【今日北馬頭條】畫破老街寧靜 活古跡還能留多久？

報導：蔡愛卿
（檳城1日訊）壁畫帶來人氣，帶來商機，但這對喬治市世遺真的好嗎？安靜的老街打鐵街巷仔路口最近迎來了兩幅壁畫，令人開始擔心另一條老街的原生態即將改變，喬治市會面臨另一場活古跡流失。

老街壁畫對社區的影響非常重要。前車之鑒已告訴我們，壁畫吸引更多遊客進入老街，也使老街的產業價格節節攀升，更多商店入駐，原有居民則必須搬走。Urban Xchange國際街頭藝術節的16幅壁畫中，其中有兩幅就在打鐵街巷仔路口。這壁畫會不會為這條安靜的老街帶來大量遊客，使之變成另一條大銃巷，已經引起擔憂。

住在世遺區的居民也是這座城市的活古跡，是喬治市入遺三大卓越普世價值之一。但是，自2008年入遺以來，已有越來越多原有居民因無法負擔老街房子的昂貴租金而搬走，旅館、精品酒店、咖啡館、手信店等則越來越多。

前后在大銃巷與甘光內橫路居住的文字工作者陳耀宗作為老街居民，質疑部分壁畫地點的選擇是否適合。他是見證大銃巷從一條安靜街道變成車水馬龍的人之一。而這不到一年間的改變，是在爬牆小孩壁畫出現之后。

目前居住在甘光內橫路一年多的陳耀宗，曾在大銃巷住過一段日子，並親身體驗爬牆小孩壁畫為大銃巷引進大批人潮后，為社區帶來的影響。

執法單位失職

他受訪時說，如果單純從觀賞一幅壁畫的角度，他個人其實頗喜歡畫在打鐵街巷仔路口的門神壁畫。而且那個地點是位于路口的老屋牆壁，很適合畫門神。

但是，對當地社區來說，可能就不是那么妙了。他預測門神壁畫將會成為遊客拍照的另一個熱點，到時候，住在那裡的居民是否還繼續安靜的居住，他們是否有能力負擔昂貴租金呢?

“而且，這些壁畫是在獲得公共藝術評估委員會批准前就已經畫上去了，這顯示執法單位失職。”

他說，之前一些壁畫爆紅，已經對民生、交通、活古跡造成影響。當時大家都沒有意識到會發生這種情況，還情有可原。如今既然可以預見，為甚么不阻止它發生，反而還鼓勵？

陳耀宗：州政府應保護老街

打鐵街巷仔與甘光內橫路是世遺區少數仍以居住為主要用途的老街，檳州政府應該好好保護它，而不是引進壁畫改變其原生態，最終迫使居民全部搬走。

陳耀宗說，由于不是面向大街，這兩條巷子的老屋主要都是居住用途，甘光內橫路其中一排老屋屬謝氏宗祠產業。雖然這幾年來租金也越來越貴，但還不致于到居民負擔不起的程度。但如果另一端巷口有了一幅火紅的壁畫，情況就會不一樣。

他說，如果有越來越多遊客進來，商機就會使產業價格不斷上升，到時候業主要調漲租金也很正常。租金漲到只有商業活動才能負擔時，居民就全部搬走了。

“州政府常常說要保護喬治市的活古跡，也支持檳城古跡信託會進行世遺區的活古跡普查。但現在他們的行為卻把活古跡趕出世遺區，這是自打嘴巴。”

遊客喧嘩打擾生活

陳耀宗曾經住在藝術教育學會位于大銃巷的會所樓上，就在爬牆小孩壁畫正對面。他說，爬牆小孩壁畫爆紅后，任何時間都可能有人來拍照，包括凌晨一兩點以及清晨六七點。他們講話、嘻笑、按腳車鈴聲，都會打擾到住在那裡的人。

他說，腳車鈴聲是老街的噪音之一。很多騎腳車遊老街的人喜歡按鈴，有必要沒必要都按。這些腳車鈴聲對居民是種干擾。但沒有住在老屋裡面，不會體會到這種感覺。

他說，有關方面在選擇壁畫的地點時，單單得到業主的同意是不夠的，也必須徵詢居民的意見。而且壁畫作為公共藝術，要考量的不只是藝術本身，其對周邊民生、交通、人文的影響，都應該考慮在內。

“藝術家要創作公共藝術，不能說藝術家不考慮這問題。如果他在私人的室內空間創作，要怎樣作都是他的自由。但是如果在公共空間創作，對公共的影響一定要考慮。”

逆向行看壁畫交通亂

Tok Aka Lane有兩個入口，從打鐵街進的那一段是打鐵街巷仔，而從牛后進的那一段為甘光內橫路。這兩段路都很狹窄，只能讓一輛車子通行，因此都是單向道。陳耀宗說，將來若有越來越多遊客騎著腳車進來這兩條巷子，一定引起交通大亂。

陳耀宗說，門神壁畫所在處，對面就是冰淇淋玫瑰壁畫。那裡是打鐵街的通行要道。如果大量遊客來拍照，放慢車速看畫，甚至排隊排到大馬路邊的話，從社尾方向來的車子一定嚴重阻塞。

“如果騎腳車的遊客從打石街無尾巷（Lumut Lane）過來，要去到門神壁畫那裡，他們一定是逆向而行。要是從本頭公巷騎腳車來，也是逆行，因為繞道的話比較遠。這樣一來，巷子裡的交通一定大亂。”

陳耀宗所作的一切預測，都是他在大銃巷和本頭公巷經歷過的情況，目前也依然在發生。只要在周末或假期來到這兩條巷子，就會看到阻塞的交通和逆向騎行的腳車。

世遺區變身大遊樂場

在藝術教育學會（Arts-Ed）工作多年的曾玉萍有感，世遺區目前就是一座大遊樂場，遊客在裡頭都太自在了，沒有考慮別人的感受。由于太多人造成的噪音，在大銃巷辦公的他們，已經不像幾年前那樣可以在前廳開會了。

藝術教育學會是于2008年5月份搬到大銃巷會所，租用一間屬于邱公司的產業。那時候喬治市尚未入遺，遊客來到大銃巷，主要是去邱公司，還有一些人找不到邱公司的入口呢！

她記得當時大銃巷的車子還不多，街道兩旁的老屋裡主要都是住家。入遺之后，遊客並不是短時間內激增，但每一年都可以感受到，人是越來越多了。

她受訪時說，爬牆小孩壁畫爆紅后，人們來到大銃巷不只是去邱公司，還會集中在壁畫前的點拍照。甚至有些人坐車到壁畫前面，停在路中跳下車來拍照后，就上車離開。

他們的會所就在壁畫對面，五腳基常常成為人們歇息的地方，那些人在五腳基聊天講笑，裡頭聽得清清楚楚。因此現在他們已經無法在前廳開會，如果要再安靜些，連窗也必須關上。

她認為，外來的客人都當世遺區是個遊樂場，玩得很自在，卻沒有人來教育他們必須考慮到在世遺區居住或工作的人。喬治市是有人居住的城市，不是旅遊景點，有關方面應該做一些事。

不擔心受影響

邱秀梅（50歲，甘光內橫巷居民）

我不擔心畫在家前的新壁畫，會對我的生活造成影響。

隨手丟飲料包

王春葉（44歲，老闆）

自新壁畫完成后，前來觀看的遊客，經常隨手將飲料包丟棄在路旁。

遊客嬉笑擾民

張捷（12歲，學生）

我外婆曾反映指遊客們的嬉笑交談聲過大，導致無法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