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涂素燕
圖:受訪者提供、張文輝
網絡連接世界,以前的人可能一輩子才看到的人生百態、遇到的奇人異事,現代人可能一個月、一年就看盡或經歷到。
本地偶像團體屁孩(P-High)成員之一陳吉米,和網絡上人稱陳太的女友李貝而從學生時代就是情侶。
兩人自那時起,以情侶檔在面子書專頁張貼照片、短片。
他們本來只是想跟朋友、網友分享自己的生活,把這當成一種樂趣。
很多網友卻開始關注他們,他們自己也始料不及。
他們的專頁累計了許多粉絲(追隨者),商家也開始找他們在網絡代言一些產品。
2013年年尾,當時只有17歲的吉米和15歲的陳太,跟商家發生財務糾紛,商家在網絡轉貼他們的對話紀錄。
過后他們雖然道歉並退款給商家,但事件已在網絡被大肆渲染,一發難以收拾。
網友捉住兩人跟商家糾紛的“把柄”,在網絡執行“私刑”,設立面子書專頁,捏造信訊、醜化兩人的照片,召集網友一起攻擊他們。
吉米說:“他們用一些手機app,把我們的照片移花接木,捏造信訊做成電視新聞效果,網友信以為真,不停罵我們。”
遭冒名收代言費
最嚴重的時期,那些攻擊他們的面子書專頁,一張照片就有700多個留言,一個帖就有一大堆人留言。
當網友蓄意公開他們的個人資料后,他們遭到的霸凌更從虛擬世界延伸到現實生活。
“那時整天都有不同的號碼打電話給我,一接電話對方就破口大罵,我手機的封鎖名單都滿了,無法再封鎖。”
他不接電話,網友開始撥電騷擾他的母親。
還有網友跟蹤他們,在公共場所偷拍他們,“有人走過來指罵我們,也有人故意走過來碰撞我的肩膀。”
他的車子停在校園時,試過被人折斷掃雨器,他也在校園里給人丟過冰塊。
事件越演越烈,有人冒用陳太的名義,開設社交網絡帳戶,向商家收取代言費用,造成陳太名譽受損。
他們求助友人黃明志,黃明志認為事情已經涉及欺詐,陪同他們報警備案,交由警方處理。
騷擾延伸到現實生活
儘管網友已經“走出虛擬世界”,來到陳吉米和陳太的生活週遭騷擾他們,可是他們相信網友不會對他們採取進一步傷害行動。
如果不是后來遭到冒名開帳戶詐騙,他們也不會走到報警這一步。
那段期間,為了避免遭到騷擾,他們都盡量減少外出。
遭遇網友一年多的辱罵和攻擊,吉米表示,自己現在在網絡發言會比較謹慎。
“現在在網絡上每寫一句話,都會想過才寫。”
他坦承,現在公開發言會“小心翼翼”,避免踩到地雷,“如果只是為了講來痛快的話,就不會再寫到網上去了。”
陳太目前籌備出書,希望跟大家分享他們過去遭遇的事件,以鼓勵跟他們有同樣經歷的人,網絡的是非正面以對。
笑看惡搞不怒反樂
陳吉米和陳太相信,這些在網絡攻擊他們的人,可能是一群一直以來不喜歡他們的人。
當他們跟商家發生糾紛時,這群人借機對他們展開攻勢。
陳吉米承認,他們跟商家的糾紛,確實是他們自己的過失,是他們沒有跟商家溝通好才出問題。
然而,他們已經面對並解決了,網友還是不放過他們。
一直以來,他們兩人相互扶持陪伴,共同面對各種難關,網友的行為,他們當玩笑看待,倒不覺得受傷。
網友惡搞他們的照片,他們反而一起“觀賞”,看后覺得那些照片搞怪有趣,不怒反樂。
“他們真的很有創意,想得出這些東西來。”
有網友咒他們早日分手,也有網友咒他們早日消失,但陳太印象最深刻的卻是一位網友說道:“希望你們千萬別分手,免得你們跟其他人戀愛,害到其他人。”
網友的尖酸刻薄和刁鑽,完全超乎他們想像。
家人陪伴是最大鼓勵
陳吉米和陳太面對網絡種種紛爭時,家人一直陪伴在他們身邊,鼓勵他們,對他們起很大鼓舞作用。
陳太說:“家人覺得這種風波是人生的一種經歷,需要跨過。不過這個經歷對我們來說,來得太早了,跟我們的年齡不符。”
當時她只是一個15歲的中學生。
他們覺得慶幸的是,學校許多同學,跟他們感情深厚,都很了解他們,大家都站在他們這邊為他們加油打氣。
“有一位同學問我,為什么發生這種事情,我還可以這樣冷靜?如果是他,可能已經漰潰了。”
他們自己也覺得也許自己抗壓性比較高,所以情緒不受流言蜚語影響吧!
陳吉米和陳太遭網友攻擊的手法和過程
◆網友設立散播他們負面信訊的面子書專頁,捏造信訊、張貼他們的惡搞照片,召集網友一起攻擊他們。
◆公佈陳吉米的個人手機號碼。
◆人身攻擊他們的家人。
◆撥電騷擾他們、跟蹤他們、偷拍、走到他們跟前或背后對他們指指點點。
◆假冒陳太名義開設網絡帳戶,向商家詐騙代言費。
陳吉米和陳太看罵他們的網友
與其在意那些不喜歡你的人,不如在意喜歡你的人。
希望網友能以成熟心態分析網絡的資訊,而不是人雲亦雲、盲從起哄。
陳吉米和陳太對網絡霸凌的界定
如果只是針對個人照片指一個人醜、肥胖,這是發表個人意見,還可以接受。
不過把一個人的照片移花接木到動物身上、惡搞,聯合眾人一起轉發和嘲笑,就是網絡霸凌。
還有,當一大班人不看事實真相,誣蔑或標籤一個人,為了謾罵而謾罵,或者造謠、捏造事實詆毀一個人,就是網絡霸凌。
代言糾紛慘被網友攻擊
陳吉米和陳太因為代言跟商家發生財務糾紛,在道歉和退款后已經跟商家和解,網友卻咬著他們不放。
他們曾經嘗試解釋、反擊,不過事情仍惡化。
不管他們做什么,無論他們對或錯,總會有不滿他們的網友,放大他們所做的點點滴滴,大作文章。
開始時,網友說他們欺騙商家,是網絡騙子。
事情釐請后,網友卻說:“好,你們沒有騙人,可是你們長得很醜”,繼續使用各種方法,在網絡攻擊他們。
那段時期,吉米身材發福,網友抓著這點譏笑、嘲弄他。
人身攻擊陳太妹妹
吉米說,陳太的妹妹也是體重比較有份量的人,網友爆出她是陳太的妹妹后,不斷人身攻擊她。
網友的一切行為他們都可以忍受,陳太表示:“但是攻擊我們的家人就不應該。”
還好她的妹妹並未因而受到打擊,反而時時關心她、擔心她的狀況。
網友對他們的攻擊,大概持續一年多,到了后期,他們都選擇不理、不回應這些謾罵。
吉米說,已經罵到沒有得再罵了,可能網友自己也悶了,事情才慢慢淡下來。
事件鬧大家長校方關注
陳吉米和陳太遭到網友強烈攻擊時,只是個中學生,家長和校方都很關注這件事。
他們並沒有刻意告訴家人或校方,但事件鬧得很大,而且連家人也受牽連,家人、老師,同學都自然而然知道了這件事。
他們表示,老師和家人都有對他們表達關心,也提供他們一些處理的意見。
當時,陳太的父親勸導他們向公眾澄清相關指責。
陳太說:“有些事情可以澄清的我們澄清了,但是人家說你醜,你也沒有辦法澄清。”
那時家人也勸他們關掉面子書帳戶,不要再玩面子書。
他們也一度有這種念頭,不過覺得因而關掉面子書,大家反而會覺得是自己心虛,逃避不是辦法,決定好好面對群眾。
兩人繼續經營他們的面子書專頁,目前兩人的面子書專頁,分別都有20多萬粉絲。
他們借助網絡名氣,已經進軍本地娛樂圈。
網民思維千奇百怪
一種米養百種人,現實世界本來就存在各種各樣的人。
網絡讓我們的人際圈子無限擴大,也讓我們跟全世界的人緊密聯系。
在網絡社會,我們可以看盡世界各地“千奇百怪”的人,許多網民的心態、思維模式之奇特、觀點之刁鑽,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可能難以遇到這種人。
遇上這些網友,連身經百戰的政客、藝人、公眾人士都沒輒。
台灣總統馬英九當總統后,網民留意到幾位跟他握過手的人,過后不久去世,因而用“死亡之握”,來形容跟馬英九握手后會發生不幸之事。
網民稱“死亡之握”是馬英九的“陰招”、“絕招”,被他握手的人輕則倒楣,重則死亡。
也有網民指“死亡之握”,是“中國寄生台灣的獨步全球毀滅性武器。”
討厭他的網民更是建議馬英九“用自己的左手握自己的右手”,也有網友建議他跟敵對國的國家元首握手。
個案2. 王心凌整容疑雲
歌手王心凌是否整容,一直是網友關注的課題。
有一天她在微博張貼素顏照,網友一大堆留言都質疑她整容。
過后她回應:“看見美照,說肯定是整了,看見醜照,說一定是整歪了,就連敷著面膜,什么都看不見了,也可以說?現在這年頭,一定得用歪七扭八的角度看待事情嗎?哪裡來的心理不平衡?這什么心態呢?”
沒多久她把該文刪除,但是網民還是批評她:“有整就有整,承認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