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肯：啃日子──西爪哇九日（6） 牛奶湖歷險記（下）

從Soreang到Ciwidey又是一個小時。Ciwidey的車站沒有人潮，周圍是市場，吃的用的，供應了當地居民日常所需。下車時，司機向我們每人索取一萬盧比。

我走向車外的男孩：“剛才你說每人七千盧比，對嗎？”

男孩點點頭，看著我肯定地說：“七千盧比。”

然后，我走回到車旁，說：“男孩確定是七千盧比。”

司機沒辦法，只好接受。

三千盧比不過一令吉而已，但這是原則問題。一旦守不住立場，縱容規則被破壞，往后世界就不只是一兩令吉之差而已。

車站只有一輛前往牛奶湖的小貨車，鮮黃色，像大黃鴨。司機是年輕小伙子，爬到車頂綁好乘客的稻草和行李，又敏捷地爬下來。車上幾個人，包括一個白人女子，和我們在等車子填滿，車裡靜默佔據大部分時間，等待凝結了時間，特別長。約半小時后，出發。

蜿蜒山路，路邊有房屋，樣式不一，讓我憶起在遼國來往龍坡邦的山路，可見鄉民如常生活，經營著小店。

約莫半小時，我們抵達牛奶湖入口。我們一身又紅又綠，跟當地人暗深色系的衣著明顯差別，售票員一眼看出我們是馬來西亞人，向我們收取了外國人的入門費。坐上接駁車，又是一段蜿蜒而狹窄的山路。直登海拔兩千多米的牛奶湖，氣溫越來越低，如秋日涼爽。

綠山包圍的牛奶湖是一口天然火山湖，湖水硫磺成分高，異味強烈，一般只能逗留15分鐘，否則會中毒。遙見陽光下發亮的牛奶湖，荒蕪而美得奇幻。枯樹環繞湖邊，砂石乾燥，像科幻片拍攝現場，我一時原地呆愣，難以置信。

一路汗水炎熱擁擠三小時，僅為15分鐘美景。結果是小犒賞，樂趣在過程。腦袋開始暈眩，便離開了牛奶湖。

從牛奶湖出口出來，再見到那輛車頂綁著稻草的大黃鴨貨車。年輕司機對我們咧嘴笑，又見面了。車上的老阿伯帶著幾個籃子和扁擔，是兜售零食的小販。車停某站，四個花枝招展的婦女嬉笑上了車，一見老阿伯即鼓噪：“哎喲，是你啊！好久不見你啊，你去了哪裡？上次你……”（以下印尼語太複雜，恕無法明白）

老阿伯只是微笑點頭，不多說。他知道他的答案不重要，婦女們很快自己聊了起來，十分快活。一段路程后，老阿伯下車。年輕司機也下車，為他從車頂搬下稻草和其他物品，數量之多，令我訝異。

抵達Ciwidey車站后，遇上直達萬隆市區Lewis Panjang的貨車，那白人女子也在車上，跟我們打招呼。又是塞滿22人的一車，大腿並大腿，搖搖晃晃回到雨中的萬隆市。

我很少和陌生人如此貼近，這趟牛奶湖旅程，讓我幾乎擁抱了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