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肯：啃日子──墨爾本行（5）撞車（下篇）

侍應生走來走去，查了半天，總算查知車主是餐廳內的客人。車主是一個高頭大馬的中年男子，同桌的有兩個貌似他兒子的年輕人。我們一桌9人，既心虛又尷尬地看著車主走出去，接著沮喪地走回來，展開雙臂說了兩句話，隨即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他非常非常的不開心（upset），因為那是一輛新車。我們嘗試幫你們再調解一下。”侍應生帶著尷尬的笑容對我們說，“你們先享用晚餐吧，過后再處理。”

我頻頻回頭看車主，觀察他的表情，以及他肢體上隱約透露的情緒。和他同桌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但沒看我們一眼，兀自走向洗手間，片刻后又走出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接著，餐廳負責人請我們和對方談談。我們的肇禍司機羊先生就走了出來。我想跟去，但負責人說“一人就好”。氣氛看起來很凝重，我只好乖乖地回到位子上，靜觀其變。

羊先生和車主先生談了好一會兒，有時稍有笑容，有時則木然談話。最后大家交換了資料和聯絡方式，一切就結束了。

沒錯，就結束了。

剩下的，就交給保險。（忽然，我們好慶幸這個世界上有“保險”的服務，也慶幸我們出發前買了保險。）

想起在馬來西亞的撞車事故，總少不了理論、情緒化地對談等，但在這裡，大家盡所能控制情緒，把理性擺在前面，讓現有的規則去解決問題。羊先生說，那兩個年輕人一直帶著笑容安慰車主，表示撞車摩擦在所難免，能夠索賠把車修好就好了。

根據資料，原來車主是菲利島上的居民。看來命運也真愛開玩笑，他們如常從家裡到附近的餐廳用餐，車子放得好好的，卻被一群錯過企鵝登岸的馬來西亞游客撞上。

后來，把露營車還給租車中心時，我們繳了75澳元的手續費，這場撞車事件就完結了。租車中心的負責人雷蒙（他是澳洲第二代華人，祖籍福州，能說流利的華語），一再以安慰的語氣說，別把這場意外掛在心上，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旅程。

想起餐廳侍應生當初也曾一再安慰我們說“先好好享用晚餐，其他的事過后才處理”，我佩服澳洲人處理問題時的從容不迫和樂觀，將所有負面影響壓至最低，並以理性態度去解決問題。

大呼小叫、哭得呼天搶地，的確一點幫助也沒有，反而會把問題嚴重化。

看似一場災難的撞車意外，我們卻學到了不少。這是錯過企鵝登岸之后，命運為我們旅途補上的節目，比觀賞企鵝更終身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