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尔本街头,我和妹妹贴着墙头立着,一动不动。小小的屋檐为我们遮风挡雨。雷声隆隆,一道道闪电,把大白天刷得雪亮。往回走,沿途没有遮蓬;向前去,近处无避雨亭。妹妹说,打雷、闪电在墨尔本极其罕见(“very rare”),竟给我碰上了!几周前气象台预告墨尔本市会有雷雨(thunderstorm),她一些朋友服务的公司,竟宣布休假呢!雷雨危险。
“什么?雷雨也休假?”我眼珠子差点滚出来。在新加坡平均每年有168次雷雨,闪电多达1万1500次!换言之,要是狮城公司也采取同样政策,员工岂不每年可享有168天额外假日?那可真是太幸福啦!尽管生活在全世界雷雨最频密的国家,我却首次立于开阔之地,看着一道道闪电,在眼前把天空劈开,心底难免缺少安全感。伴侣曾告诉我,被闪电击中概率之低如同中马票头奖。如此说来,从不买马票的我,担心些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在新加坡,地铁被闪电击中,影响地铁服务事故不只发生过一次。新闻也报导过:闪电穿心过,是被闪电击中的主要死因。遭闪电击中的生还者,十人中有多于七人终生残障。而闪电闪过的空气,热度逾2万7000摄氏度,比太阳表面的温度还高!当这些资讯在脑海闪过,身子不由得僵了。
淅沥沥、哗啦啦……雨下了将近两刻钟。时光如此漫长。那雨啊,仿佛下不完,天空有无穷尽的哀愁,等着以大量释放的泪水来治愈。雨势渐渐转大,要是来一阵风,我可要冷得直打哆嗦。仰头一望,乌云密布,不见放晴征兆。妹又说,在墨尔本,雨总是来去匆匆。这下子怎么了?我遇上了“极其罕见”现象二?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往墨尔本植物园(Melbourne Gardens)步去。这么一来,不得不取消原计划。冒雨越过马路,运动鞋里一双厚袜,全湿透了。抵达电车站,小小的电车站挤满人。雨水好像要浇灌菜地似的尽情泼洒,斜打在人们脸上、身上。就在这时候,我们等候那列电车已抵达。
电车开动没一会儿,抵达下一站时就停驻不走了。播报员通告,由于雨势过大,前方路段淹水,路况不适合行驶,服务暂停。一双双眼睛往窗外看去,窥探路况,满是新奇。身旁一名大眼睛,肿眼泡、身形瘦削的洋人握着手机对讲,报告她遇上史无前例的豪雨,路面淹水,电车服务暂停……也不知她夸口不,挂下电话,她走向电车门口,举起手机,对着街头拍了又拍。其他搭客的眼睛也锁着街景,一眨不眨,眼神混着不安、喜悦、警戒和期待,就像观赏难得一见的演出,令人忐忑。
交通灯前,汽车自对面马路开来,把轮下的水花,撞个粉碎。路人行色匆匆,迈开腿儿,跨着大步,越过马路,每一步都像跨一条河。我也举起手机,照了几张墨尔本罕见现象三:电车因路面淹水,暂时停驶。
当电车再次开动,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身上衣裳湿哒哒,就像有人用一双冰手探到心里去,着实难受。再过一阵子,就能把衣衫更下,还身体干爽和舒服了!原有行程无法照走不打紧,能体验当地罕见现象和观察当地人的反应,未尝不是一种旅行的乐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