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悦读.爱能承受所有悲伤 | 中国报 China Press

好悦读.爱能承受所有悲伤

特约:张斯翔



人终究希望脱离苦楚,也需要爱与情感关系的连结。爱,也许是救赎的最后一根稻草,尔后柳儿需要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爱,也许才能找到存活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不是一种罪……

曾几何时,我突然就成了一个没有父亲的人。曾听师长说起,无法赶上至亲最后一面的遗憾,在那倏然而至的片刻,我似乎也感受到了掏空似的遗憾心理。

那是个酷热的五月天,措手不及接到母亲的电话,父亲无预警地昏迷,随后在加护病房数度危机,而我尚在慌乱的网站上订著机票。

再次见到父亲时,管线插在他身上,不知道作用何在,来不及悲伤,就得决定父亲再度面临危机时,是否依然施救?



医生直言,救治也只是维持现状,父亲醒来的机会几乎是零。三小时后,父亲心跳停止,那是夜间11时06分。殡葬人员的联系、订棺木、设立治丧处、更衣、入棺、摆灵堂,然后就迎来了天亮。

一次车祸变成罪责

过程中,我无法即时深刻体会到悲伤。在棺木里,父亲仍旧如平时一般睡着。灵堂设立三天,我也忙了三天送往迎来的琐事,直到出殡那日,看着父亲的灵柩,缓缓推入火化炉那暗黑狭窄的洞口时,捧著写有父亲名讳的木牌,我心口突然沉痛得无法承受,尔后胸臆间爆发出嚎啕的泪水,我才发现,按钮戳下的一瞬,我将不再是这世间,具体存在的某人的儿子了,我不再需要对着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喊出——爸!

也许这决口救赎了我,让我比柳儿幸福。柳儿在还未考获驾照前,一次开车载送父母就酿成车祸,自己成了车祸的幸存者,而幸存却成了一宗罪。

柳儿被接到哥哥家里,却在被恨与破坏的平衡间,一再谴责自我的侥幸生存。可柳儿就是没有眼泪,就是无法哭泣,她的泪像走失了一般,迳直往她胸口汇去,汪成一潭深赤色的怨懑待发。唯有用利刃剖开皮层,让它随血流,满溢而出,也就暂且舒缓了。

柳儿自责陷入泥沼

柳儿借着自我惩罚与伤害,渴望从中得到自我解放与救赎。但她的自责,深刻得无法让自己从泥沼中抽身,连自我都无法找到开脱的理由,柳儿更无法接受第三者还能原谅她的存活。

谈话间,无法提及的禁忌,反而生出更多猜测,猜测又衍生出更多语言的禁忌,如此周而复始。曾经亲密的哥哥,是否也觉得是妹妹害死了父母呢?而生活的崩解,又是否归咎于自己?看到别人偶然闪过的注视,总有被谈论的芒刺在背。

人终究希望脱离苦楚,也需要爱与情感关系的连结。所以托尔斯泰说:“唯有爱,能疗愈悲伤;唯有有爱的人,能承受悲伤。”爱,也许是救赎的最后一根稻草,尔后柳儿需要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爱,也许才能找到存活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不是一种罪。

如果存活是一种罪,如果泪已经在自残之外,无法得到宣泄的慰藉,如果生命的逝去仍旧千古不变失措闪现,那我们还能如何地生存下去?伤痕是要抚平,还是该坦然以对?

【丛书重点:】

  
茱莉亚霍本创造了一个勇而无惧的故事,探索自残、哀恸与重新出发。这不仅是一个令人永志难忘的故事,重要的是,她告诉我们“不能为了回避自己的伤痛,去做出让所爱之人承受更多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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