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魂記（二之一）

文：二馬

三十年前，離都市一百里外有一個只住著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上上下下都以耕農為生，每天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在這小村莊裡，住著一戶陳姓夫婦與他們的獨子，強仔。強仔今年九歲，因為住在窮鄉僻壤，所以沒有送進學校就讀，只是飯后父親教讀生字而已。日間就和村童在田間山野玩樂。

這天，天氣非常炎熱，強仔和平時一樣，和村童到處遊玩，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家。吃過飯后，強爸一如往常地教強仔認識生字，但是強仔顯得無精打采，以往強仔都很用心地學習，可是今天怎么會這樣？

“強仔，你今天怎么啦？”強爸越看覺不妥。

“爸，我頭好痛。強仔臉青青，一頭冷汗。強媽聽見強仔說不舒服，就從廚房走出來，“讓我看看。”用手一摸強仔的額頭，“哎呀！不得了，強仔好燙啊！”強媽大叫起來。

強爸也摸強仔的額頭，“一定是中暑了，天氣那么熱，還玩了一整天，今天早點去睡吧！明天煲些涼水喝就沒事了。”強媽也附和著說，“一定是這樣，整天到處亂跑。明天我到田裡拔些涼草來煲給他喝吧！”一邊說一邊拉起強仔進房去。

鄉村地方，人們總是很早就入睡，夜晚都顯得特別的寧靜，只是偶爾會傳來幾聲狗吠，還有就是昆蟲交響樂。

還未醒過來

一夜過去，清晨五時，村裡的農婦都在準備下田工作的午餐。強媽也起床做飯，還下田拔一些涼草回來熬水給強仔喝。侍候強爸用早餐后，強媽去叫醒強仔吃一些稀飯和喝涼水，之后強仔又回到房間裡睡覺去，而強媽也下田工作。

以往強仔發燒喝過涼水睡過一覺就會康復，而且總會坐在門前等他們夫妻倆回家。傍晚，強仔的爸媽從田裡回來，不見強仔坐在門口，心覺奇怪，開始擔心起來。

強媽心裡不安地走進房間，見強仔還躺在床上，看他昏昏迷迷的樣子，強媽推一推強仔，強仔的呼吸薄弱，強媽見到這情形，又大叫起來，“不好啦！不好啦！強仔的爸，你快來呀！強仔看起來很不妥！”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強爸一邊走進來，一邊嘀咕地說。

“你看強仔呼吸那么辛苦，這怎么辦好呢？”強媽一臉擔心。

強爸看了看強仔皺著眉頭，但他還是安慰老婆說：“我看不會有事的，大概是睡昏了，明天就會好起來的，你別胡思亂想，去做飯吧！”

強媽一邊用手拭淚緩緩走出去，喃喃自語，“我真的很擔心，如果有什么不測我也不想活了。”強爸看著老婆的背影，歎了一聲，用手撫摸著強仔，“孩子，要堅強啊！”

當強媽做好飯進來時，強仔已經奄奄一息。看著強仔嚥下最后一口氣，強媽抱著兒子，大哭起來，“我的孩子啊！你怎么就這樣離開！這叫我怎樣活！”

全身輕飄飄

強媽的哭聲，驚動左鄰右舍，大家紛紛來到陳家慰問，看見這種情形，也不禁感到傷心遺憾，除了好言相勸，也不能幫上什么忙。

鄉下的地方死了小孩也沒什么儀式，只是隨便放入木箱，拿到山野埋了就算。但是因為強媽不忍心太快把兒子埋葬，就要求留屍體在家三天，三天后才把強仔埋葬，鄉民見強媽含淚求情，就答應了。

這樣一鬧，已經是深夜，鄉民也各自回家休息，一切又恢復寧靜，今晚除了蟲鳴，隱約還聽見強媽的哭聲，“我的強仔呀，我的兒子呀！”

強仔自從發高燒，他已經進入瀰漫境地，那天早上他喝涼水后也不知睡了多久，當他張開眼睛時只見四周黑漆漆，不知道身在何處，只覺得非常口渴。

他四處張望，只見不遠處隱隱約約有一道曙光，強仔就朝著光處跑去，當他一起步的時候，全身輕飄飄，轉眼間就到了曙光處。強仔就站在一條河邊，河上面有一座橋，對岸有一座很大的城，城門前一群瘦得皮包骨的人在徘徊。

強仔正看得發呆時，有位老太婆走到他身邊，手裡拿著一碗水，孩子，城門快要關了，快進去吧，這有一碗水我請你喝，可以幫你解渴。強仔沒想太多就喝完了那碗水，然后過橋，來到城前就走進去。

“喂，你這小子給我站住。”有幾個鬼差拿著三叉棒大聲喝止強仔，“你是什么人，來這裡做什么？”

強仔見了這幾個鬼差，嚇得慌著了，給這一問，心慌慌地說，“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強仔，是那老婆婆叫我進來的。”並用手指向城門指著，這時候城門已經關上了，也看不見那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