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萝夏：入微── 华厦与人

不必一定要对一株古松才会有三种态度。任何事与人，别人都会有超过一种以上的态度。

譬如一间屋子，A先生年前自建华厦，称为大洋楼或别墅都行。华厦全部依照他个人所愿设计。人们见到第一个感觉就是：哗，这大洋楼要花不少钱。

A先生建这间大楼房，心意浅显易见──自己吐气扬眉了，赚到的钱如果不让人明白自己的财力，与锦衣夜行差不多。钱财当然不能露白，银行户口也不能让人见，建一间华厦显示财力，比全身名牌更有说服力，况且名牌上身就贬值，哪里能比房产价格只上不落，喜欢投资地产的F先生当然深谙此理。

这间大洋楼还有一个特色，除了四壁的水泥砖头外，里面的一切全部都是从外国入口特别依尺寸订制的，是A先生的得意之作，当然他很喜欢让朋友参观。炫耀心理当然有一些，更多的是无言自白：看，我成功了。

他时常带外地朋友参观华厦，有很多回我刚巧也在。从这些人可以看到他们对一间屋子的态度。一位新加坡高级公务员看了，除了出言羡慕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这样大的屋子在那儿会很贵，他自认今生没有本事住这样大的洋楼。

香港人看了苦笑：要亿万富翁才住得起这样大的房子。那是真的。一位小辈在香港住了3年，一个小单位月租港币6000，埋怨说：“家里的浴室都比它大。”

一位印尼朋友最从容最仔细参观，问题都切合重点，无他，他在印尼的屋子更大更华丽，客厅天花板高40尺。他无需妒忌羡慕，只是平常心讨论华厦的优点与缺点。

然后一位台湾朋友来拜访。虽然相知不深，但觉得这人华而不实，他爱吹嘘自己慷慨与大方（一位中国副教授可完全不认同），他背着主人对我们说：“太大间，没人气，不好。给我我也不要。”当然，不可能有人会给他这样一间华厦，太大间没人气，即使是他的衷心之言，也没有分量了。

我则时常唆使A先生：“喂，带他们去参观你的屋子。”绝对不是不安好心，是很直接希望客人明白Ａ先生的实力。

屋子大与小是个人选择，也与财力有关。有人有钱但爱小巧玲珑的屋子，有人喜欢大洋楼可惜买不起。不妨自我安慰：屋宽不如心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