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见闻.我跟爸爸比较亲! | 中国报 China Press

心见闻.我跟爸爸比较亲!

报导:叶凤玲
图:刘洁云



说起父亲,台湾作家廖辉英第一句话是:「我爸爸他非常爱我,我的妈妈是一位很铁血纪律的人,有点重男轻女,所以我感觉上这一辈子比较没有办法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温暖,大部分都是爸爸补足的。」

廖辉英说,她有好多记忆是和爸爸在一起的,相反,跟妈妈在一起的记忆很少。

廖辉英口中的父亲是一位非常棒、很温暖的工程师,不只是英文和日文很好,也是一位运动健将,在廖辉英小时候,父亲曾经抱她在他的肚上,仰泳过新店溪。

“我还记得小时候,晚上他用脚车载我接弟弟回家,骑一趟要一个多小时,去的时候爸爸一直说不要睡觉哦,睡觉会跌下去哦;回来的时候弟弟坐前面,我坐后面,就这样骑脚车载我们回。”坐在后面的廖辉英虽然看不到父亲的脸,但是两手环抱父亲,犹如抱着一座沉稳的山,在夜色沉暗中,不觉得害怕。



廖辉英说,她有好多记忆是和爸爸在一起的,相反,跟妈妈在一起的记忆很少。“我从小体弱,爸爸常常在下班以后走路去买鲶鱼,亲自下厨煮给我吃。”

“我记得第一次来经痛,痛到要到妇产科打止痛针,吃止痛药没用,妈妈只煎煮过橘饼蛋给我吃,其他滋补的东西都是爸爸煮的,每天泡中将汤(调理饮品)给我喝。”

父亲虽是工程师,但不善于赚钱,而母亲是西医最小的女儿,从小就有三位养女在服待,娇生惯养,变成许多事情都是父亲和廖辉英一起同甘共苦。

“小时候父亲做很多的打工来补贴家用,比如他翻译日文电影的字幕,因为他中文不太顺,所以他唸意思给我听,我写出来。我们常常一起打工,还翻译很多机械的书,父亲都没有找哥哥,都是找我,把我当长子看待,可能我乖巧、读书好吧!”

母女之间的铁血意志…

成绩优异的廖辉英从来不让父母担心她的学习,她曾经自己去刻一个木刻章,成绩自己盖,请假也是自己盖。然而今天回想起来,廖辉英以“灰暗”来形容她的少女时代。

“我就读台北市立第一女子高级中学(简称北一女),几乎全台北的精英都聚集在那里,功课很重,几乎天天都在考试。很多学校会借用音乐课、家事课来上课,但是北一女只有自习课可以借,其他美术课、体育课全部照上,而且全部考试,所以我们也要做洋装、画水彩画、唱谱、打铁皮等。”

“女代母职”做家务

由于是“铁血学校”,廖辉英每一堂课都是以有限的时间和体力硬碰硬,最终全部都考及格。她说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无论怎样累,上课都不会打瞌睡,现在看书或演讲,也都如此。

虽然成绩优异,但是在看重考试的学校里,还是会面对压力。而在家里,虽然有父亲的疼爱,但是重男轻女的母亲也给了廖辉英不少压力。

“我妈妈常常骂人、打人,可是我从来不顶嘴、不反抗,因为我觉得她很辛苦,生了六个小孩,不管她对哪个小孩有长有短、有厚有薄,可是她就是我的母亲。其实,我觉得有点难为她,十几岁就送到日本读书,长年在异域生活,所以才那么铁血意志,而且她的哥哥和弟弟都先后在二战中亡故。我认为在某方面已经很委屈她了,所以其他的我都ok了。”

廖辉英很会做家事,但其实她恨做家事,可是为了母亲,女代母职一直到她结婚为止。“亲情是注定的缘分,你和谁做父女、母子都是宿缘。”

“对于亲情,我们要尽情分。很多人说我是愚孝,完全听话于妈妈,但是我觉得尽情分是很个人化的事情,我认为做了心安理得、我有什么愿意给他们或跟他们分享,就是情分。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要跟我一样,因为每一个人对情分的认定不一样,我们要尊重每个人对情分的认定。”

不知那一口喘气是前兆!

失去双亲是一种椎心之痛。三年之后,廖辉英谈起时仍几度哽咽。

“我的父亲和母亲在2011年4月及6月相继过世,都是高寿,爸爸91岁,妈妈90岁。他们生病的时候是六十多岁,经过电疗、化疗,最后两个都痊愈,而且还活了二十多年。”

父亲往生前一天,廖辉英回娘家看父亲,父亲一直睡着,没有醒来。“他前几天一直在唸:是不是辉英回来?他问的时候我都刚好不在,都是前天或后天回去……

那一天,我在他的床边坐了三四个小时,有一段时间发现他呼吸急促,但当时我对死亡很无知,不知道那一个喘大气是前兆。”

“那时候我只是很担心他喘不过气,一两分钟过后他又和缓过来了,所以我就回家,打算明晚再来。结果,明天还没有回去的时候,接到妹妹的电话说父亲往生了。”

丧礼中,廖辉英的眼泪一直在流。不只是她和家人在悲痛,做“七巡”(高寿老人家的丧礼)之时,廖辉英和其他五位兄弟姐妹都看到遗照中的父亲眼眶有泪。

两个月过后,母亲的突然往生,亦让廖辉英不能接受。

“她是死于一瞬间,心肌梗塞一两分钟就走了。当时我参加女儿的研究所毕业典礼,妹妹打电话过来,但是人多声杂,听不到,后来妹妹传短讯过来:妈已往生。我看着这四个字,几分钟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过后才体悟到这个事实。”

有宿缘,今生才能做母子!

廖辉英从来没想过让子女继承她写作、做广告。“做广告和写作非常辛苦,在他们小时候,我白天上班,晚上讲床边故事给他们听,通常都是十二点之后才筋疲力尽进书房。”

虽然没有刻意栽培,但或许父母的言行悄悄 地点燃小孩的憧憬,最后儿子和女儿都同样从事广告业界。

“我儿子做文案,而且一直得奖,很奇怪,我一直认为他没写过什么……

每一次分开,都如生离死别!

当年因为爱,因为要陪伴他们而做的事情(讲床边故事),其实都有浇灌在他们身上变成养分,无意中栽培他们。”

当年,儿子出生之后,因为广告业界工作忙碌,廖辉英把孩子送到保母处寄放,每一次分开,她和孩子两人好像生离死别,一直在哭。“儿子刚学会讲话不久,有一次我去日本打长途电话回来叫他听,他哭着说:赶快来抱抱!惹得我在日本哭得要死。”

直到她后来凭《油菜籽》成名,决定转航当专业作家之后,这种难舍难离的状况才终于过去。

“女儿小时候白白的,很爱笑、很好带,我推她出去散步的时候,突然想到:她会不会不认识我?于是我就跑到她前面,摸她的小胖腿,跟她说: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她当时不会讲话,一直在笑。”

“我很看重宿缘这种东西,儿女会直接影响我的生命。虽然我常说现在应该放开一些,可是还情不自禁会做很多事情。孩子工作回来,问他们吃过饭了吗?冰箱里也随时准备肉、洋葱、蛋、虾仁等,以便他们回来之后可以点菜。”

爱情有可能是假象,亲情才长久…

写了这么多情爱,廖辉英眼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呢?“爱情一开始是因为个性和生理,比如他很man、她丰臀细腰。我认为生理因素很多,可是它有时候是假象,你认为‘终于碰到真命天子、天女’,其实不是。”

“有的人爱到轰轰烈烈,几个月之后要结婚就开始吵架,有的还动刀。有的人在同居几个月中,发现对方不是他要的,比如激情淡了、和他在一起变得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在享受跟快乐之间,不要忘记张开理性之眼:这个人适不适合?”

爱情需要契机才能开花结果,但是机会越多,越不会有刻骨铭心的恋情。

“现在谈恋爱、同居很简单,但是要找到可以走下去的爱情或人,不容易。爱情无论多浓烈,一定会有渐淡的时候,当爱情从玫瑰花香慢慢变成没有香味,如果没有把爱情培养成亲情,很难长久忍耐。”

她说,爱是长久忍耐,又有恩慈。“为什么要长久忍耐呢?因为爱是要妥协的,很多事情不能我要这样做就这样做,但是也要平衡自己的妥协程度,要以智慧和肚量来妥协,这是爱情中重要的一点。”

情感上不妨慷慨,原谅就不要记恨

“爱情一定要平等互惠,爱得比你太多的爱是不平衡的,不平衡的爱情一定不持久、不美满。很多爱情都是一方爱得热烈,一方随便,然后结婚之后他发现碰到真正的爱了,不再喜欢你了。所以,爱得太多的人,是比较不安全的人。”

爱情有许多细节需要注意,同时需要不断地修练,包括慷慨和仁慈。“有的人给家用,但是在感情上不慷慨,对待上也很苛刻,这些都是不慷慨的爱。”

廖辉英表示,彼此的属性、性格相似度越高,纠纷就越少。“婚姻当然会有吵架,但是如果两人对家庭的相处形态、孩子的教学等主要价值观太不相似,而又没有办法调和的话,这就成大问题。”

婚姻路上,外遇的机会也很多,要怎样避免自己或另一半有外遇,廖辉英认为,其实是越来越困难。

“我觉得这也是宿命,有外遇的一方如果愿意回来、真心悔改,而且愿意重新开始;而你也愿意接受,不再一直记恨,船过留痕的痕迹已经不再伤害你了,这段婚姻才能继续走下去。”

编者编心
天下男人,唯有爸爸最多情

编辑:荣固

人们常言:“严父慈母”,一般的孩子多亲近母亲,然而事实非绝对,就如本次受访主角──以擅长写女性内心世界的作家廖辉英,自小就与父亲比较亲,她孩提时期最珍贵的回忆,就是坐在父亲肚皮上,任他仰游过溪水;或坐在脚车后面让父亲载着回家,她双手抱着父亲,就像抱住一座沉稳的山,那么牢靠!

同事今早抱怨,三岁的女儿一早起身,就吵着要用手机视频跟上班的爸爸通话。同事说,在两父女“二人世界”里,自己反成“多余”的那一个。

有句话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

这个周日就是父亲节了,请留意富周刊“父亲节”主题,营养师及专栏作者吴沭澔(Dino Goh)就幽默地说:“女儿是情人,老婆是小三。”

在这特别的日子里,让我们再次审视这一路来非常威严,又非常多情,更是伟大的“父亲”角色……

并预祝天下的爸爸,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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