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圖畫

文：王柳英

趁著學校假期，外婆的雜貨店又休息一天，小城開心的在樓上作畫。

這時，凝靜平和的空氣卻被一連串汽車的引擎聲破壞了，一個女人下車，提著旅行箱，走進屋里。

“媽，子明出國公幹，孩子們各有節目，一人在家無聊，想過來陪您。”

小城皺了皺眉頭，聽得出是大姨的聲音。

“啊……牆上幾時貼了這幅彩圖，土里土氣的，趕快折下，明天我帶一幅抽象畫掛上。”

“不，不……這是小城的作品，我看了心中舒服。”

“呸，想想他父親當畫家的下場，兩袖清風，沒能留下什么就一命嗚呼，妹妹倒也輕松隨他離去，卻遺下孤兒讓媽媽操心。”

外婆沉默不出聲，但小城知道她並不贊同大女兒的評語，只是不想辯解，遠來總是客也。

但這女人似乎仍沾沾自喜，並將心中的妒恨一股腦兒洩出。

“姐妹中她最得父母疼愛，也最出色，卻最沒眼光、沒目標，苦兮兮的過著她的生活，都沒機會出國旅行。”

阿姨詞語刻薄

這些刻薄的詞語，小城都習以為常。對這個女人，他都會敬而遠之，但想到未來几個月的假期都會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他就鬱悶起來。不過，他想了一下，詭異的笑了笑，拿出一張白紙畫了父母的素描，然后卷起，走進客房，藏在睡床的一個角落。

夜晚，在餐桌上，小城禮貌的向長輩問候，大姨仍不忘挖苦道：“小城，這么長的假期，何苦仍窩在家里，學學我家的小田一早就和朋友登山露營，小荷也在進行她的日本之旅呢！”

小城靜靜道：“我要幫外婆顧店。”大姨這才悻悻住了口。

那天，小城很早入睡，夢里見到父母走出他房門，隱隱約約中，小城感受到走廊外“呼呼…碰碰…”的急促腳步聲，似有人連奔帶跑沖下樓。

樓下的外婆被吵醒，推開房門，面青唇白的大姨語無倫次地說：“鬼，有鬼，有兩隻鬼，城安與妹妹兩隻鬼坐在床邊，直瞪我著……”

繼承外婆事業

“媽，我馬上離開，這里鬧鬼。”

外婆被激怒了，揮動雙手：“去，去，死丫頭，狗嘴長不出象牙。”

小城此時躲在被窩里吃吃偷笑。

次日，小城開心的下床，用過早點后努力幫外婆顧店，兩人都不提前晚的鬧鬼小風波，過著平靜的一天。

一個下午，兩祖孫欣賞牆上小城的風景圖，其彩圖內的構思都是來自外婆腦海中一點一滴的鄉村記憶。

她道：“小城，不怪你會笑我痴，但我確實是進入圖里的世界，如果不是惦念你，真不捨跳出來。”

小城抱住外婆，安撫她激動的心。

“但想到這美好世界，只我一人體會，總覺惆悵。”

小城問：“難不成外婆感覺孤單，何不加上外公在畫中？”

外婆眼睛亮了，馬上找出收藏已久的泛黃相片，小城取下牆上的畫，重新添上一個人。

山坡綠草小湖邊，景色依舊，但院子外的小亭如今不再孤單，只見一個男人坐亭子里的椅上……痴痴等待伊人。

小城打趣道：“外婆如再進入那空間，可別樂而忘返哦！”

外婆凝視完成的作品，淚流滿面。

几十年光景一閃而過，小城繼承了外婆的事業，成功的開枝散業，發揚光大，連鎖店分布各地。

那副外婆鍾愛的畫仍舊掛在牆上，除了小城，沒人會注意到亭院內一對男女開心的品茶聊天。

小城並沒步上爸爸后塵，成為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