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慶和:他不只情色

日本小說家渡邊淳一離開了我們。慶幸的是他的文字和思想,永生留在讀者心上,並且佔據在很深很深的一個地方。

他寫的文章,不離許多淫猥露骨的描述,簡直將女體形容成蛋糕那樣可口。舉例《失樂園》,講的不外是一對狗男女背著他們的配偶偷情,但久木和凜子,偏偏贏來厚愛,以及作品被捧為文學的不朽巨著。

何故如此?換作我來寫,必然惹來“咸濕作家”的罵名,原因在于渡邊淳一除了是作家,同時具有大學醫科講師的學術身分。所謂的道德分子,哪敢輕舉妄動?心底再憤怒也只能將過去對待寫黃色小說的作家的暴戾和凶狠吞下肚,然后發揮兩極的雙重標準。

好比李敖當年寫《上山上山愛》,哪有好下場?台灣文壇一面倒攻擊他,國民黨更不放過他,來了個查禁令,令這本書在禁書史上,跳上了世界冠軍——一本小說還沒寫完就給查禁了!

但到底是淫非淫,誰說得准?英國的王爾德有一套最好的辨別方法。他說︰“沒有道德和不道德的書,只有寫得好和寫得壞的書。”他的重點是,不管一本書是不是能造成他兩腿之間勃起,他更在乎的,是作者有沒有令他感到動容的功力。

栽在色字頭上

渡邊淳一的作品游走于道德批判,后來越過道德批判,甚至在世界現代文學史上奠定了地位。這足以反映,他不僅能以肉會友,他也言論有據。

特別是《失樂園》,讀者紛紛作出有違常理的支持,場場性愛其實只是點綴,被搗中要害,全因為渡邊淳一寫出現代中年的感情寂寞,還有男女主角生命的枯燥和平淡。

后來的結局,男女雙方的下體再也拔不開,不知有沒有人罵翻,但我覺得一個成熟的社會,理應見諒一些人的抉擇,他們都栽在色字頭上,但難道連命都不要的愛不算是愛?

《失樂園》是好書,被貶視為黃色小說也罷,渡邊淳一就是有本事令你的腦袋裝滿情色,但又裝下一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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