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猴索命(二之二)
文:陳菊美
大炳再拿起手槍,瞄準那只抱著其兒子的猴子。這時候他突然驚訝猴子的毛是純白的,如雪般皎潔白淨;牠的髮質柔如絲綢,若賣到巿場,肯定會是個好價錢。但這猴子令大炳有點畏懼,是牠那雙通紅的眼睛。此刻正怒瞪著大炳。牠對周圍的猴群嘀咕了一聲。剎那間,所有猴群都肅靜下來,全都把目光集中在大炳。四周的空氣似乎凝聚了。此時只聽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鴉嗚聲,忽高忽低,忽遠忽近。
大炳不加思索的扣動扳機,樹上的猴子一哄而散。大炳的子彈落空。這是大炳第一次失手,讓他百思不解,也感覺到非常詭異。
“我的孩子啊…!”
聽見大炳嫂哀號聲。大炳猛然回過神丟下槍械,飛奔過去。
兩夫婦看著已沒氣息的孩子,不盡悲從中來。大炳以為猴子會把孩子直接往樹下丟,這樣大炳嫂可把孩子接著;但不料這隻靈猴,卻用力把孩子往粗樹幹拋去,導致極大的撞擊力把包裹毛巾的娃兒活活被摔死。
大炳覺得很不可思議,怎么今天的猴子反應如此靈敏,平時他鎖定目標,斯條慢理的往槍筒裡插入子彈,然后將槍身扳回合上,再瞄準獵物射殺。而那些猴群從不會靈機的逃命。可是今天的情形卻完全不一樣,今天猴群動作和反應都異常敏捷,甚至超越人類。
大炳愣呆呆失了魂似的;與大炳嫂無言以對。大炳突然覺得林中的氣氛很詭異,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欲起身之際,忽然耳際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那是他每次徒手擦槍托的聲音。他驚詫的緩緩回過頭,只見白猴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后,正玩弄著獵槍呢。
獵槍落在猴子手裡
“該死的畜牲!”大炳心理怒罵著。但再怎么氣上心頭也無濟于事,因為他沒有能力和靈猴搏鬥;除非他有獵槍在手上,但現在唯一的武器卻落在一隻猴子的手裡,真是天大的諷刺啊。
大炳后悔了,因為他從來是獵槍不離身,皆因剛才聽見大炳嫂竭斯底裡的尖叫聲,才把槍枝扔下了。
大炳屏著呼吸,望著那獵槍,此時,白猴也向大炳望過來。
四目交投。一股寒流從大炳的命門游上大椎再到百會。這只白猴正用牠那血一般紅通通的眼睛,盯視著如戰敗公雞的大炳。大炳現在的處境,就如那些被他槍口瞄準而死于非命的猴子。
“不行,這樣下去肯定會被這只畜牲玩死。”大炳發愣了一會,終回過神來。他望了一眼正傷心難過得迷愣呆坐地上的大炳嫂;心想只要老婆不亂動就可以暫且放下心,伺白猴空隙,乘其不備去奪過槍械。
但大炳低估了這只非一般猴子的智慧。大炳突然覺得自己成了獵物;因為白猴的舉動就如他過去獵殺猴子,意氣風發的樣子。看著這白猴淡定夾著一股殺氣騰騰的氣勢,大炳怕了。
最令大炳驚駭顫抖的是,白猴竟然用一種很專業的握槍方式,槍口正瞄準著自己的要害,其右手的一根指頭很靈活的扣在扳機護手的外延,猶如子彈待發。大炳額頭開始冒冷汗了。
白猴貪婪地盯著一臉駭懼不停打冷顫的大炳。牠似乎在譏笑大炳。大炳開始覺得白猴似乎向他討債要命的;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瞰瑕伺隙,察看對方的破綻或漏洞,以待時機與這畜牲拚個你死我活。
大炳嫂精神失常
叢林突然竄出了十幾二十隻大大小小的猴群時,大炳以為天賜良機而欲撲上前奪回槍械時;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那只白猴竟不慌不忙,自信滿滿的用那似人類手指的猴爪,很熟練、很專業的輕輕扣動扳機,子彈準確地直射大炳兩眉之間的印堂穴。大炳應聲倒下,朦朧中看見白猴得意的對自己陰陰冷笑。還有那群正看著自己倒下而歡騰跳躍的猴群。
“大炳!大炳!”大炳嫂聽見一陣槍聲,以為大炳射殺猴子洩憤。豈知回頭一望,看見把自己孩子摔死的白猴手仍握著槍靶;正冷冷的看著自己。
“天啊!”大炳嫂被突來的一幕嚇得暈眩過去。
待迷糊中醒來已躺在醫院病床上。她失魂落魄的扯著警護和醫護人員,說著事情發生的經過。
“孩子被猴子攜上樹然后被摔下斃命,這悲劇事故曾發生過;毫無疑問。但猴子竟然會開槍射殺人類,喬警官,你相信這婆娘的話嗎?”負責錄供書的屬下覺得很不可思議,滿腹狐疑。
喬警官凝思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這很有可能,因為猴子和人類很相似;而且猴子的模仿能力很強,我相信。再說,那把獵槍除了大炳的指印和一個不明指印外,就沒有第三者碰過那支槍。所以我相信那沒指紋的指印很可能是大炳嫂所說的,是那隻猴子。不過,我們會找幾隻猴子來研究再確實。”
“這不會又是宗懸案吧?喬警官。”
喬警官沉默不語。
大炳嫂因受刺激過渡變得精神失常而被送入精神病院。幾乎每天她都瘋瘋癲癲、語無倫次的咆哮呼號。
“畜牲,快還我兒子命來!快還我大炳!”有時后又躲在角落頭悚悚發抖的說“一隻大白猴會開槍殺人!怕怕!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