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生說：電光石火──情之所繫，就是家鄉

老師 許志明

年輕時向往千里獨行，到處走走看看，以為那是瀟灑，殊不知瀟灑和孤獨常不分你我。十幾二十歲的腦海裡，經常有浪跡天涯的想法，像三毛一樣去看看沙漠，或者去塞納河左岸喝一杯咖啡，去聽一場百老匯的歌劇。那是年輕人獨特的輕盈和天真，如海上浮沫，轉眼即逝。

后來，也的確到過一些地方，生活過一些時日，體驗了別人的生活，感受了不同文化帶來的刺激。可是新鮮感過去，刺激消退之后，接下來又如何？是繼續上路找尋不同的生活，還是就此留下停格。遷移和留下之間，是討生活的理智在發揮作用，還是鄉愁親情的呼喚在主導。

人的遷徙，有時候是探索，有時候是大時代的無奈產物。我們的祖先，何嘗不想安居樂業，一輩子老死在故土。中國南方漢人適應農耕的規律生活已久，血液里早已沒有逐水草而居的熱血豪邁，若不是生活逼人，誰願意離鄉背井去賭一個希望。

我們的祖先南來有不得已的苦，所以每到一個新地方，總以為只是暫時居住，賺了錢很快可以衣錦還鄉。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時勢弄人，暫時變成永久。故鄉眼看是回不去了，于是早期積累的財物一部分運回，一部分留下。留下的除了物資，還有血脈，還有文化。一年一年，一代又一代，新地變成故鄉。

最早是謀生存，所以結社；后來不能窮教育，所以辦校。華人為這塊土地奮鬥所流的血汗，是不容抹去的痕跡。別人故意忘記，沒關係，我們不能忘本，選擇性篩選出身源頭以攀附權貴為目的。

然而，遷徙是一首沒有休止符的歌，永遠有人需要經歷去國懷鄉這個過程，才能證明故土的重要性。既有遷徙的必要，免不了要面對離別的為難。離別不盡然是傷感，可能是少年離家的志得意滿，或者戀人之間捨不下的纏綿。

如今通訊交通發達，離別和重聚更是易事。唯一不變的，套用開齋節Maxis的廣告詞“Di mana kasih bertamu, di situlah keluarga bersatu”，情之所繫，就是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