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三之二）

文：雅蒙

嘉玲開始為自己古怪的夢不安，她問祖母：“你有看過林黛樂蒂與陳厚主演的電影《摩登西廂記》”嗎？”祖母笑說：“我是她們的影迷，從沒聽說她們合作過這部電影，除非是另一個世界拍的。”祖母歎息：“她們死得早，死的時候才卅歲左右。”

喜玲發怔，難道自己的夢中去了另一世界？溫文如玉樹臨風的宏英是那個世界的“人”？

這一晚她又夢到宏英了，她問：“這是什麼地方？”宏英微笑說：“你終於猜到了。”嘉玲沒有想到他不否認。她還抱著希望說：“當然這不是夢對不？”宏英溫和的笑：“當然不是，是你來到我的世界。”她問：“我怎麼會來的？”他說：“是我要你來的。”

嘉玲啼笑皆非又恐懼：“你不是人？你為什麼要我來這裡？”宏英輕輕說：“我告訴過你了，我想與你在婚前先培養感情，增加彼此的瞭解。“嘉玲叫道：“你怎麼可以如此一廂情願，什麼結婚，好像我非嫁你不可？”宏英好脾氣的望著她：“嘉玲，事實是如此。所以我才能申請你來這裡，這裡也不是誰都可以來的。”嘉玲打一個顫抖：“這裡是地獄？”宏英說：“什麼地獄？這是生人叫的，這是另一個世界。”嘉玲看看四周，的確與她生活的人間沒什麼大不同，所以她起初在夢裡沒有覺得不妥。

18年前訂婚

她再問：“你說什麼事實如此？我非嫁你不可？荒唐。我們以前沒有見過。連戀愛也沒有，怎麼就可說我們一定會結婚。”宏英看著她：“你不知道？怪不得。嘉玲，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們訂婚很多年了，最少18年了。”嘉玲生氣說：“宏英，你是個好人，雖然我沒有愛你，但我不討厭你，只是你怎麼可以這樣亂講，我從沒見過你，怎麼可能與你訂婚18年了。”

宏英耐性的說：“嘉玲，我們真的訂婚18年了，那時你剛剛出世，我也才一歲，我們還交換了聘禮，你收了我們石家一隻玉手鐲。”這時遠遠的傳來雞啼，宏英漸漸消失了。

嘉玲覺得這件事太古怪了，她相當害怕，決定告訴母親。唐大嬸一聽臉色大變：“是有這樣一隻翡翠玉手鐲，是你曾祖母臨死前指定給你的，但我們不知那是什麼聘禮，她沒有說。”唐大嬸急忙告訴家婆，唐老太一聽也說：“看來這是老太太生前私自為嘉玲訂親了。夢中那個男子說嘉玲收了石家的聘禮，對，我知道了，老太太生前與石家的老太太是打從做閨女就認識的，一定是兩個老人家想親上加親，私下裡為曾孫兒女訂了親事。”

唐大嬸說：“最好是到石家問清楚這件事。如果那個宏曲是石家的曾孫，怎麼會在那個地方？”唐老太歎息：“現在不知道石家搬到那裡去了。”老太太果斷的說：“事到如今，我們去問米吧，把老祖宗叫上來陽間問個明白。”唐大嬸也說：“聽說有個問米婆道行很深，我們去找她吧。”

但沒想到這名年邁的問米婆說：“我現在年紀大了，下去一次很辛苦，我久不做了。你們另找別人吧，但小心不要上當，很多是騙吃的。”兩人很失望，這時剛好嘉玲趕來，問米婆咦的一聲吃驚說：“不妙，這姑娘命在旦夕，有靈異纏身。”唐大嬸哀求她再問米一次。問米婆歎息說：“好吧，就當是我做好事吧。”

收了石家聘禮

也許是唐家太夫人玉鳳也有話要交代後人，幽魂很快上來了，唐老太一聽問米婆說話，就驚喜的對媳婦說：“是阿嬤的聲音沒錯。”嘉玲也吃驚極了，只聽問米婆說：“當年我與碧珠是想親上加親，剛好她生了曾孫兒，我生了曾孫女，就為他們兩人訂了親，沒想到我們一下子就病倒走了，來不及交代。那隻翡翠手鐲就是碧珠給的石家聘禮，我則把一支釵頭鳳給了石家當文訂。本來這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沒想到與嘉玲訂了親事的那個小孩宏英不到兩歲就死了。”

唐大嬸焦急問：“阿嬤，嘉玲夢到這個宏英帶她到那邊玩，還說要與她成親了，是真的嗎？”玉鳳說：“是真的，他19歲了，碧珠也想早日為這個曾孫完婚。”唐老太說：“阿嬤，這個宏英死了呀！”玉鳳說：“但嘉玲的確收了石家的聘禮，宏英有權力把嘉玲娶回那邊做夫妻呀。這是一諾千金改不了的，那邊的世界比這邊講信用。”

嘉玲鼓起勇氣問：“老嬤，宏英娶我到那邊做妻子？是不是要等我死了才行呀？”玉鳳歎息：“是這樣，但不是等你死了，是等那一天他來娶你過門，你就會死了。”她還說：“碧珠已經通知我了，今年七月半那晚，她就會為曾孫完婚。現在端午已過，算來不到兩個月就是了。”

唐大嬸氣急攻心，一下昏倒，在亂哄哄中，問米婆也砰然一聲身體伏倒在神案上，氣息如游絲。

嘉玲原本還半信半疑的，但這晚她又夢到石宏英了，他囁嚅說：“嘉玲，我家老阿嬤已經在籌備我們兩人的婚事了，是在今年七月半晚上，我就上去迎親接你成親了。”嘉玲急說：“你還說你愛我，你這樣是愛我變成害死我了。為什麼一定要我到你這邊，為什麼你不能回到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