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再見（二之一）

文：金鈴木

維禮和小如是一對情侶，兩人交往已經兩年。從初相識到熱戀，再到目前的感情細水長流，每一次送小如回到家，維禮從來不對她說再見。

“再見啦，親愛的。”小如向維禮揮手道別。維禮只是默默點頭，轉身離去。他總是如此木訥，小如就是喜歡這種悶騷型的男生。維禮偶爾的熱情，會讓小如甜入心坎，比如在她疲倦的時候，他會把她擁入懷中，像哄女兒似地哄她入睡；在她生悶氣的時候，他會扮鬼臉或說冷笑話逗她開心。

20年前，維禮五歲時，第一天上幼稚園，出門時向外婆說再見。放學回到家，自小照顧他的外婆就過身了。十歲那年，維禮最好的玩伴曉民出城一日遊，臨行時兩人互說再見，之后曉民一直沒有再回來，據說是和家人走散，不知所終。十五歲那年的一天，放學時，維禮對生平第一個喜歡的女生麗平說再見，結果麗平第二天就得了重病，之后都沒來上學了。接二連三的“五年一劫”，維禮本來不信邪，一句再見的殺傷力難道真的如此大嗎？二十歲那年，維禮搬家前向鄰居一家說了再見，晚上鄰居家就辦了喪事。

遇到黑衣人

轉眼間，維禮21歲了。每隔五年，身邊人都在他的一句再見后遭遇不幸，他益發沉默，再也不說那兩個字了，用點頭、微笑或揮手替代。生日那一天晚上，維禮獨自走在大街上，突然轉角處冒出一個身影，一身黑斗篷，從頭罩到腳，看不清來者的面貌。神秘黑衣人擋著維禮的去路，用空蕩得像幽靈一樣的聲音問他：“還記得外婆、曉民、麗平和歐先生一家人嗎？”

維禮一驚：“你是誰？你認識我？”黑衣人冷冷一笑：“你可以叫我黑天使，雖然每五年都有人在你一聲再見后消失在你身邊，我仍一直守護著你。”

埋藏在內心深處，最不願提起的心結，竟然被眼前的黑衣人一語道出，維禮突然一陣暈眩，他無力地問：“世界上怎會有你這樣的守護天使？一聲再見，為何會成為致命的詛咒？”

黑衣人道：“若你不想再看到身邊人因你一聲再見而消逝，你就結束自己的生命吧！到時我會來帶你走，就像我說的，一直守護著你。”

維禮怒吼：“你到底是誰？詛咒我的是不是你？我和你素未謀面，無冤無仇，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一陣狂風吹得維禮站不穩，一瞬間，黑衣人不見了蹤影。

接下來的日子，黑衣人不再出現，他的身份始終是一個謎。維禮絕對不相信黑衣人是他的守護天使，但為何黑衣人卻知道自己的過去，那些是維禮未曾向任何人提起的鬱結。

有不祥預兆

25歲的生日到了，維禮重遇黑衣人。黑衣人看起來一點也沒變，維禮依然看不到他的真面目。黑衣人問他：“如何？要跟我走了嗎？”維禮抓狂：“我不要！你為何還來糾纏我？如果說再見能讓你消失的話，我就和你說再見！再見！再見……”

突然，維禮發覺有人摟著他，他拼命掙扎，不住大喊：“我和你說再見，讓你永遠離開我！再見…”

他睜開眼睛一看，眼前並沒有黑衣人，他躺在睡房的床上，摟著他的是小如。小如撫摸他的臉，溫柔地說：“親愛的，你發惡夢了嗎？你還不斷對我說再見呢！你很像是第一次對我說再見。”

“不，我不是對你說，我不要你離開我。”維禮大吃一驚。

“傻瓜，夜深了，我要回家了，真的要和你說再見啦！”小如轉身拿起包包。維禮起身：“我送你回去。”

“可是你才從睡夢中驚醒呢！我看你應該是剛才慶祝生日，玩太瘋了才發惡夢吧！你多睡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維禮有不祥的預兆，忙說：“不，我要送你回去，我不放心。”小如笑得很甜：“好吧！”

兩人穿過一條小巷去取車子。夜黑風高，小巷冷清清，突然一個幪面的惡煞擋住兩人的去路，揮動著手上的刀子，喝令他們把財物交出來。小如受驚嚇忍不住叫了一聲，匪徒隨即把刀子指向她。維禮惟恐匪徒傷害小如，徒手擋刀被刺傷，血濺當場。眼見維禮和匪徒糾纏，危險萬分，小如不知哪來的勇氣，舉起包包猛打匪徒。匪徒大怒，轉身一刀刺向小如，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