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我通過CNN直播看了荷蘭迎接MH17罹難者遺體的儀式。儀式簡約莊嚴,迎接者起立,全場靜默。一具、一具、一具的棺木,徐徐被踢著正步的禮儀兵抬出。罹難者以及我們直視無辜者死亡的悲憤、心酸,一步,一步,一步,逼迫著生者的我們質問何以如此悲劇可以發生在我們的時代。熒幕面前的我們,目睹著死亡,死亡如此的靠近。
星期五在機場我們迎接馬來西亞罹難者的遺體。簡約莊嚴的儀式,現場的踢步運棺,仿彿慢鏡頭,單調但是有力的蹬蹬聲,是叩問。元首首相臉上的哀傷流露在鏡頭前。他們是認真的在哀痛著子民無辜喪命,家破人亡,每具棺木后面都是悲傷的故事。
原先在飛機抵達前,直播鏡頭環拍在停機坪上,烈日下等待的禮儀兵,軍容整肅,軍帽邊角的頭發剃光,豆大的汗在淌著,他們緊閉雙唇,深鎖眉頭。他們明白這是個莊嚴儀式,這是為死者最后的踢步。在我們的殯葬傳統裡,這就是送行親友的最后一段路,扶著棺木,緩緩步行,路有盡頭,生死兩隔。
飛機抵達前直播鏡頭也環拍到被動員出席的高官,在帳篷下排排坐,或許太陽太曬,等待的時間太沉悶,彼此難得碰面,仿彿一家團聚。他們彼此逗笑、輕鬆的神情,如我們看到官方儀式開始前插科打諢的輕鬆神情。任何以國之名的儀式,總有些自命幽默的官員,小孩潑皮似的,在台底下擠眉弄眼。破壞規則的人,往往就是規則的制定者。國殤之禮在進行著,鏡頭再也不環拍他們。
守護生命
我們這一代目睹了威權體制崩潰,全球化自由貿易資本主義瀕臨崩潰的反撲,以民族主義建國的國家體制瀕臨瓦解,新的不滿以及舊帝國靈魂的騷動,全球多處捲入了戰火。
國殤的莊嚴不單是我們賦予死者的尊重,也是我們生者的負擔。這是負擔以及承諾。如果這兩個詞還有它的意義。“守護生命”,是我們生者的負擔以及承諾。
和平。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