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蘿夏：入微──愛情千奇百怪

某日在書店買古典歌樂唱片，一位年輕職員服務慇勤，愛說話。他看到我買的唱片后就說：“有一次我聽到一首古典藝術歌曲，很好聽，是那個肥佬唱的，我很想買，可惜我不懂這首歌的名字。”

剛好要買的幾套101唱片中，就有一套是“肥佬”巴瓦洛迪的精選。就對那位年輕職員說：“你試一下第幾首歌，看是不是那首。“才奏過門音樂，他已經興奮地叫：“就是這首就是這首。”

這位年輕人喜歡這首“古典藝術歌曲”是再合理不過，它的旋律優美動聽，可以說是歌劇中最受歡迎的“流行曲”。它是維爾迪歌劇《弄臣》歌曲〈善變的女人〉，也叫〈女人輕佻似羽毛〉，田鳴恩唱的中詞西曲更叫〈水性楊花〉。弄臣就是在皇帝身邊打諢插科逗皇帝開心的小丑。

這個星期找了一張歌劇選粹唱片聆聽，打頭陣的就是這首〈善變的女人〉。試聽的人多半會從第一首聽起，一聽它就喜歡。旋律真的優美，而且一聽就能跟著哼唱，據說〈弄臣〉當年初演時，演員一唱這首歌，全場觀眾都跟著唱了，結果維爾迪出一個奇招，突然中斷奏樂，觀眾愕然停下唱歌，后來明白歌劇創作者的用意，也就不再跟著演員大合唱了，變成風格以后就如此了。

歌曲旋律是人聽人愛，但那歌詞嘛，女生會生氣的。看看〈善變的女人〉、〈女人輕佻似羽毛〉與〈水性楊花〉，就能明白它對女人沒有恭維之語，尤其令人生氣的是，在歌劇裡唱這首歌的公爵以玩弄女性為樂事，是天下第一負心人，他沒有照鏡子，反而惡人先告狀說女人水性楊花。公爵玩弄了弄臣的女兒再遺棄，弄臣要報復設計要殺公爵，但是女兒知悉后竟然犧牲自己來救公爵。現代女生可能氣弄臣的女兒不爭氣，但是愛情這樣東西，真不是理性可以解釋的。也許弄臣的癡心女兒這么想：既然我不能得到你的愛，我就讓你一輩子忘不了我。可悲的是公爵不知道。

這個故事的男裝版就是〈卡門〉，到底佔有慾強的男人與女人不同，荷西在水性楊花的卡門移情別戀鬥牛勇士后，求她回心轉意不得，就一刀把卡門殺了。這大概是“我得不到你，別人也休想得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