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尤樂國── 還好有歌！給我懷念中的朋友

周金亮

我在2001年第一次踏足新疆烏魯木齊，那是一片我連做夢都不曾夢過的土地，就是那一年，我第一次見識了冬天。也就是那一年，在那裡，我遇上了生命中的第一場雪。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個黃昏，我和初識的朋友晚餐后離開餐廳，我們選擇步行回去住宿的地方。我們慢慢的、晃來晃去地走，就在那一段路上，雪花紛飛飄落，迎來了我生命中的第一場雪。隔天醒來，推窗一望，天與地，一片難于想像的雪白。

那一個冬天，我在零度上下的溫度中，短短一周，製作當地一部電視劇音樂的工作，錄音完畢回馬前夕，我和那邊的音樂伙伴們說：新疆天大地大，遍地音樂素材，滿眼創作情懷，那么多的激動和感受，為什么就是沒有一個可以唱到海外的流行歌手？

我說：我們海外很多熱愛歌唱的朋友，都是聽新疆民歌長大的啊！《青春舞曲》、《在那銀色的月光下》、《可愛的一朵玫瑰花》、《半個月亮爬上來》、《馬車伕之戀》……

終于，2004年，《2002年的第一場雪》平地一聲雷，刀郎之名一夜間幾乎傳遍海內外所有華人居住的地區。

2004年，烏魯木齊的冬天，一個即將入夜的晚上，蕭瑟的暮色籠罩街頭巷口，遠近一片昏暗。那一天剛下機，就是一連串會議，之后，朋友帶著我用晚餐去。跟在朋友身后，我告訴他，給我買一張《2002年的第一場雪》。

走著走著，這一個我聽不懂他們語言的陌生地方，眼前的景色、畫面、男女老少，都一一讓我感到憂戚和哀傷，一切好像那么熟悉，似乎我們曾經一起生活，一起走過。這一座世上離海洋最遙遠的城市，在暮色中、華燈初上，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旋律：

美麗的夜色多么沉靜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聲

想給遠方的姑娘寫封信

可惜沒有郵遞員來傳情？

我停住腳步，這一把滄桑的聲音，這一陣撕人心肺的吶喊：他一定是刀郎。

那是2004年的冬天。

2014年，10年了，我和那邊的朋友已經失去聯繫，卻念念不忘當年那兩個入夜時分的街頭暮色。如今回想，當時的憂戚和哀傷，也許是因為仿彿預知今時今刻的思念和失落。也許是因為擔憂自己會等待和期望，等待再回去，期望再回到那一條街、那一個巷口，大碗大碗的手抓飯、一串接一串的燒烤羊肉串。

還好有歌，聽一次，回憶一次，或者是懷念一次，聽一次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