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報導:藍金枝
殺人淫魔在文冬兩三年內幹下十多宗重案,傷害無數家庭,除了不幸被殺的死者及被姦污的受害者,她們的家人也面對不同程度的傷害。
當中最受矚目的死者是郭婉晶,案發后,其繼父一度被外界揣測是侵犯繼女的兇手。
郭婉晶于2009年在文冬吉打里新村的住家慘遭姦殺,當時殺手未明,民眾都以有色眼光看待其繼父徐國輝(57歲)。
徐國輝曾是吉打里新村的村長、馬華吉打里支會主席及吉打里華小的董事,可說是文冬聞人。謠言傳開時,他抱持的信念是:“清者自清”。
他說,他甚至不會進去女兒的房間,這是父親與女兒之間應有的尊重。這些年來即使外界有很多流言蜚語,其妻子陳秀婈(51歲)都信任他。
他直言,不認識他的人會對他有所誤解,但是認識他的人都相信他是無辜的。
“案發當天早上,我和朋友喝茶,下午才回家,朋友說我不可能分身,除非會飛天。”
他與已故前妻的兩名兒子,在事發后也分別被警方召去問話,過后也沒有被扣留。
“過后有陣子我不在文冬,外人就說我被抓去武吉阿曼(警察總部)問話。”
定時到警局跟進
徐國輝是吉打里華小的校友,也擔任學校的董事,董事一般是在晚上開會,在婉晶遇害后,他不想把妻子及7歲女兒獨留家中,因而辭去所有職位,抽出更多時間陪伴她們。
在此后幾年,案件一直沒有新進展,不過他們還是定時到警局查問是否有新進展。
好不容易等了兩三年,殺人魔終于落網,又有人質疑那些殺人、強姦及搶劫,是否真的殺人魔所為,還是警方為了結案才把罪名推卸在他身上?
徐國輝認為警方的脫氧核糖核酸(DNA)化驗及調查不會出錯,可證明誰是兇手。
當年郭婉晶被揭發遇害時,徐家一家七八人,包括他的兩名兒子、女婿、女兒等人,全被警方安排在住家樓上,輪流抽血以作脫氧核糖核酸的檢驗。
當殺人魔落網及接受審訊,證實婉晶遺體上所發現的脫氧核糖核酸是屬于殺人魔的,真相水落石出。
不曾托夢或暗示
郭婉晶慘死家中,人人稱屋子變成“兇屋”,不過家人沒有搬走,倒是希望她能夠給家人託夢或暗示兇手是何人。
徐國輝還對勸他搬家的人說:“你說這是兇屋,你叫她(婉晶)出來,我要見她。”
然而這些年來,家人也沒有夢過婉晶託夢或是有其他征兆。
他說,當年發生命案時,甚至有警察建議從其他管道找線索,如找巫師緝兇。
家人過后就去求神問卜,尤其是“問米”,不過礙于“問米”的條件是必須待死者逝后100天,才能將魂體召上來,因此他們在事發100天后才“問米”。
他們曾到勞勿及怡保等地“問米”,但沒有問到什么眉目,過后也就灰心放棄了。
“恨他真想摑他”
“我恨他,很想一巴掌摑過去!”
郭婉晶的母親陳秀婈憎恨殺人魔殺死其女兒,在法庭見到殺人魔時,曾想上前刮他巴掌。
她說,殺人魔即使落網了還是很兇惡,在法庭不時會發癲及發難,警方派出好幾個身材健碩的警員押著他,最近他才比較收斂及清瘦下來。
徐國輝說,他也想揮拳打殺人魔來洩恨,不過警方勸他無需動怒,殺人魔犯下多宗重罪,必死無疑。
他指出,殺人魔落網后,他今年在警局遇到一名警察,對方說女兒與婉晶當年是同學,其女兒今年已是大學二年級。
“婉晶在2009年遇害,若還活著,今年已是22歲。
他感慨,無論發生什么事,都要向前看,兇手已被判罪,希望婉晶能安息。
相信天網恢恢
儘管郭婉晶被殺兩年內都沒有兇手的消息,但徐國輝不認為兇手可逃出法網。他認為兇手會食髓知味,繼續幹案。
在郭婉晶命案發生后,陸續發生其他命案、強姦案及搶劫案,徐國輝夫婦不曾想到是同一人所為。
徐國輝指出,只有一次,過后發生的其中一宗強姦案,幹案者入屋手法和潛入其住家的手法一樣,他相信兩案是同一人所為。
當時他也覺得,以警方的查案能力及科技,可證明誰是兇手及幹案者。
落網才知身分
殺人魔曾在文冬出沒兩三年,在文冬生活數十年的郭婉晶父母都沒有看過此人,倒是在他落網后從居民口中聽來關于他的事情。
徐國輝的友人曾在五金店,看到殺人魔購買五金料,疑是用來製造鎗械,他在選購材料時表現得十分爽快,問好價錢就買,沒討價還價,令人印象深刻。
徐國輝太太陳秀婈的叔婆,住在豪景花園,也就是殺人魔落網的地點。叔婆早在兩三年前,看過殺人魔出沒。
其叔婆經常在空地種菜,不時看到沒有蒙面的殺人魔蹲在山上,但她不知道他是殺人魔。
更多的居民說,看過殺人魔單獨到文冬的華人茶餐室喝酒,喝酒后就去有中性人賣淫的酒店尋開心。
徐國輝夫婦第一次見到殺人魔,就是他被帶往法庭受審時。
他們看到殺人魔坐在犯人欄,樣子很兇狠。
靈前燒報導
當年,婉晶在靈柩封棺前死不瞑目,此后,凡有關其案件的報導見報,家人都會燒報紙給她,以慰她在天之靈,包括殺人魔被判死刑后,他們更到她的靈前燒報紙。
殺人魔于本月初被判死刑后,各中文報大篇幅報導此事,家人數天后就到婉晶靈前燒報紙。
當年,郭婉晶的靈柩封棺前,徐國輝夫婦瞻仰遺容,發現她的眼睛沒完全合上,后來在長輩提醒下,徐國輝向婉晶說:“兇手還沒抓到,你讓警方去處理。”
徐國輝指出,他當時說完那番話不久,婉晶眼睛便合上了。
由于婉晶是后輩,加上父母健在,因此她的靈位沒有安置家中,不過作為繼父的徐國輝,每逢農曆初一十五都會祭拜她,表達思念。
獄中冤魂糾纏?
殺人魔戾氣不再
殺人魔從何而來?
現年44歲的殺人魔拉比丁沙迪是杜順族,來自沙巴內陸的擔布南。
他為何會跨州來到文冬,又選上小山城文冬?
他的外貌看起來像外勞,許多人都以為他是外勞,誰會料到他是殺人魔?
當地居民之前甚至不時看到他到文冬大街的華人茶室喝啤酒,也經常看到他在大街有中性人出現的酒店尋歡。
居民言之鑿鑿,指殺人魔出現在文冬初期,在一家洗車中心當洗車員,后來因雇主沒依時發薪及面對其他生活壓力,導致他大受打擊,逐漸遠離人群,走入山內。
不堪生活壓力
他在森林內生活,此后出現幹案,大部分時間都穿迷彩軍服及靴子,警方逮捕他時起獲武器如“藍保刀”、自製鎗械和螺絲刀等,另外也有帳篷,全副在森林生活的裝備。
他在森林內吃野生動物或植物為生,在芭內種菜或割膠的人也經常被偷走乾糧,懷疑是他所為。
殺人魔落網后,因著他的裝備像極電影角色“藍保”(Rambo),因此有人稱他為“Rambo”,部分本地馬來語及英語報章的報導也以“Rambo”來稱呼他。
一身藍保打扮
不過,大部分人認為“Rambo”是英雄的代名詞,暴戾無人性的殺人魔不配此稱號。
他前年被警方逮著后,初期出現在法庭接受審判時,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走路昂首闊步,看到攝記鏡頭時就發難,拒絕被拍。
后期當他出現在法庭時,清瘦不少,加上被施鞭刑后,變得更加瘦弱,少了戾氣,眼神也不再犀利。
本月初高庭審判郭婉晶命案時,殺人魔已經是坐在輪椅上出庭,不復當年“勇”。
他被法官判死刑后,更被拍到蜷縮在輪椅上,凹陷的臉頰讓他看來像個病君,誰會料他曾是滿手血腥的殺人魔?
知情人稱,殺人魔被關在監獄期間竟然也唸起經文,有傳他被死于他手下的冤魂糾纏,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盧珍:與死神擦身而過
“以前有馬共才說有人死,現在就只有他才打死人。”
住在舊玻璃口新村的70歲老婦盧珍,也是殺人魔手下余生的人,樂天的她知道殺人魔將被正法,直嚷:“捉到就好、捉到就好。”
盧珍在吉隆坡出生,約兩歲搬到文冬居住,最后搬到舊玻璃口新村的木屋,至今30多年,不曾被入賊或搶劫,殺人魔是第一人。
“我屋子前面的樹林可以通往很多地方,住在這裡白天不用怕的,晚上怕而已。”
她說,新村沒有發生過什么重大事故,只有一般毛賊,不至于傷人取命。只有馬共時期才有人命傷亡。
馬共和殺人魔,哪個較可怕?
盧珍笑說:“我都沒經歷過,怎知道?”,盧珍天性樂觀,即使那次險些死在殺人魔手中,也沒有讓她留下陰影。
那晚,穿著軍服的殺人魔闖入盧珍住家搶劫時,她的家門已經鎖好,不過殺人魔鋸開窗子闖進屋內。
“他用繩子緊勒我的頸項,我用手捉著繩子,覺得頸項很痛,就失去知覺。過后,感覺有人在我頭上澆冷水,我才醒過來,但已不見他的蹤影。”
臨走前被弄醒
她相信殺人魔是用杯子盛了冷水淋到她頭上,她也不知道為何對方臨走前把她弄醒。
她形容被殺人魔勒頸時,感覺很靠近死神,若不是她用手捉著繩子,恐怕會窒息而死。
“他當時穿著軍服,頭部被包著,只露出雙眼,說話很小聲,指示我不要出聲,不然就打死我。”
她當時就好奇為何對方穿軍服,后來才想到,之前黃以泉鎗案的兇手好像也是穿軍服,她慶幸自己沒死在對方手上。
“我后來也是看報紙才知道他被捉了,過后就有很多人說曾在茶室和他喝茶,但我在外面就從來沒有見過他。”
新聞背景
犯罪纍纍舉國矚目
殺人魔沙比丁沙迪于去年2月5日被控,並承認4項強姦和1項違反自然性行為的罪名后,被判坐牢115年兼鞭笞50下,舉國矚目。
去年11月29日,被告上訴高庭時得直,刑罰減至40年兼鞭笞24下。
去年3月,他再被控持巴冷刀致傷警員的罪狀,認罪后遭判坐牢18年;較后,他上訴時得直,此案的刑罰減至坐牢10年。
去年7月30日,他被控于2009年3月8日,在文冬吉打里新村謀殺17歲華裔少女郭婉晶,今年8月6日被判死刑。
另外,殺人魔涉嫌在文冬幹下其他3宗命案,即金馬蘇新村63歲黃以泉被槍殺、森林局官員被打死及甘榜格米地年邁巫裔夫婦被謀殺,也將陸續開庭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