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澜:草草不工──抵达
成都住了一晚,翌日飞九寨沟。
在候机室等了又等,里面虽有茶水和泡面,但还是走到餐厅消磨时间。飞九寨沟的机,据当地人说,不是误点,就是飞不起,但为了去看那“天堂”,心情兴奋,也不觉辛苦。
一般的机场餐厅,已有改善,食物不像早期那么难于咽喉,价钱又只七八十一碗,当今的还是比外边贵,但觉合理,东西水准照旧。
好歹,播音员用标准的华语,和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英语宣布可以登机,大家松了一口气。
九寨沟和成都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好像一起飞再降落就到了,但是这一程,可不好受呀。飞机直线上升,经过各个高峰,海拔两千到五千米,从窗口望出,有些客人已尖叫起来。
更大的一声,原来是遇到气流,飞机骤然坠落,不知那里发出的巨响,手上的茶,也泼了我一身。接着不断地颤抖、摇晃,整架机忽然像要被拆成碎片,婴儿小孩的哭声不停,大人吓得脸青罢了,倒没作声。
因有雾,飞机回旋了数周才能降下,说能起飞松一口气,这时才是真正地松一口气。
出闸,天气由成都的二十三度,降到只有三度,机场商店大卖防寒衣物,友人说不管多丑,多贵,也得买了。
我早已预准好,里面一件长颈驼毛毛衣,外面添件很轻的雨衣,加一条围巾,难不倒我,但要人命的,是稀薄的空气。
(九寨沟之旅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