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任平:天狼星诗社: 太空之旅 | 中国报 China Press

温任平:天狼星诗社: 太空之旅

这是一篇论文的大题目,我决定用1000字缩龙成寸。中秋传说,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吴刚伐桂……在民族的文化深层意识里隐隐发酵。外太空成了网络虚拟空间建构神话之所在,你可以称它为檀城,也可以称它为Xanadu。



太空诗大概源自80年代初。台湾诗人杨泽在《蔷薇诗派的诞生》的一首四行诗〈光年之外〉里这么写:“夜里的每颗星子都是一面窗/我凭著敞开的窗子遥指过去/而那里,吾爱/那里便是没有爱的死去已久的地球”。天狼星80年代的弟子程可欣,迅速作出回应,写成了〈银河车站〉:

“有一列车要开行/星星凑成轨道/而你是搭客/而我是司机/驶向久久远远…”

等到2014年的8月14日,实兆远的露凡写诗称“ 纷纷扰扰的凡间无需重临”,那是可欣驾驶银河列车30余载后的事了。诗社同仁闻风高飞,摈城戴大伟的太空船于8月27日升空,迄今(9月3日)写成12首意象诡谲奇幻的太空诗;上海的陈浩源得诗13首,他与大伟唱和酬答,相互调侃,惊动了庆福。吴庆福经营诗作5阕,写太空人的窥伺、侦察,与讯息拦截之阴森惊悸,运用的电影元素与技巧之嫺熟,不逊浩源大伟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大孩子。我迅速登上太空梭,捕猎了7首诗;宗舜风客秋月各得诗两首;潜默写了首长诗,引经据典;可欣也写了一首小诗。宗舜风客潜默的作品需另文论析。



短短一周,诗社得太空诗45首,这成绩是否能进入健力士世界纪录?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广袤无垠的银河,那种无拘束的状态,让诗人能丢开种种语言/心态的束缚,拓展了想像的跨度。1972-73 两年内诗社奇蹟似地成立了10个分社,73年六月号《学报》869期,赖瑞和撰文指出天狼星是向外面的世界摆了一个“神话的姿态。“…这种干劲,得有一种自以为是、牢不可破的信念来支持。这种信念,多少有点youthful,romanticism,idealism,不理会现实考虑的意味。”40年后的今天,我们的躯体容或开始衰老,但青春的、浪漫的、理想主义似乎并未褪色。

把个人创痛晶化为舍利

戴大伟的诗用众多的科技术语写他对人、对神、对爱、对永生的看法。陈浩源用近乎卡通科幻的手法写他对生命、存在、时间、浩劫的体会。大伟从肺癌病变成血癌,浩源居然想到利用太空梭的方便为好友诊疗注射,有点搞笑,浩源甚至在诗题上下其手,掩饰内心对朋友的关怀与伤感:〈后羿被捕之后的自白〉、〈我跟诺亚借的潜艇〉、〈我的肋骨,你的魂〉……戴大伟写〈第七天〉,我以为身为虔诚基督徒的他会用上耶稣七日复活的典故,他写下的竟是:

眼皮下眼球翻白,迅速翻转

上意识泛白,下意识沉淀

第三只眼──脑叶下方,海豚感应杠

鸽子效应,无需原子来反弹

脑充血,能量已是容量一百吨

我不是我,是五亿光年外的凤凰

那是手术前后、麻醉剂渐渐消退的体验。我住过院,开过刀,有过这种难忘的混沌经验与凤凰幻象,读大伟的诗使我近乎痛苦。我感到欣慰的是,我们都懂得把个人的创痛晶化为舍利,升华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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