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媳婦(三之二)

文:雅蒙

她再一次上頭條新聞就是殺害她的兇手被判入獄終身監禁。兇手是張家和的父親張偉興。

王笑霞正在為想打掉胎兒的事痛哭時,沒來由的她突然想到上午在檢察署檔案室翻查舊檔案時,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葉亞花。丈夫張家和死去多年的母親也叫葉亞花。在以前的貧家小戶人家,亞花是個普遍的名字。但王笑霞相信在檢察署檔案室看到的,應該就是從未見過面的家婆葉亞花的檔案。

普通人死亡后名字不會存在檢察署檔案室,除非是經過檢察署提控與法庭審判。丈夫的母親就是這種情況,不是她犯命案官非,她是命案的被害人。王笑霞在嫁了張家和后,陸續由親友口中得知當年葉亞花慘死的新聞曾經是報紙的頭條新聞,她再一次上頭條新聞就是殺害她的兇手被判入獄終身監禁。兇手是張家和的父親張偉興。那一年張家和才10歲,正是懂一點不懂一點的年紀。

張家和自然有將此事告訴妻子。但那是結婚生下第一個孩子后。王笑霞一直以為丈夫很早就失去雙親,這時她才知道家婆是死了,家公可還在──是在監獄服刑。張家和從未到監獄探視過父親。

他對妻子說,張偉興是有托幾名出獄的人來找他,希望他去探監。張家和憤憤的說:“他害我還不夠慘嗎?在他殺死媽媽時,我就與他一刀兩斷了。如果不是他無情的殺死媽媽,我會這樣慘嗎?”

想起小時候寄人籬下的悲哀,他還差點掉淚。也是因為他的不幸,令王笑霞決定嫁他,給他從來沒有過的家庭溫暖。張家和也很重視家庭與婚姻,雖然他長得英俊,不時有女人送秋波,他就是目不邪視,所以即使他有其他缺點如不會賺錢,王笑霞也很能寬容。

正式申請離婚

據張家和說,那時母親葉亞花已經與父親分居了,父親卻不承認這種分居,指責葉亞花企圖不守婦道,時時來搞蛋,更出手毆打葉亞花。時常憤怒揚言:你敢申請離婚我就殺了你。葉亞花在親人的鼓勵下正式申請離婚,不久,她就死在回家的途中,先姦后殺。屍體是三天后才被發現。警方先是扣捕張偉興協助查案,很快定罪提控他一級殺人,因為有兩名證人說,當時無意中看到葉亞花被一個男子強行擄走,證人在認人行列指認出張偉興,最后被判終身監禁。如今他已經服刑22年了,當年十歲的兒子張家和也是個卅二歲的已婚成年男子,還生了三個孩子。

王笑霞在浴室思潮如湧,想起丈夫20年前的家變慘劇。王笑霞從沒見過家公與家婆,連他們的名字也只是聽丈夫在敘述往事時聽過一次,她記不得是合理的事。她沒有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她會記起家婆的閨名。她笑了,她低頭望著還沒有出現懷孕情況的肚子,按著小腹低語:“小寶貝,是你要爭取活著的權力是不?所以你才令媽咪突然記得你婆婆的名字,寶貝,是媽咪錯了,媽咪不對,你要原諒媽咪哦,媽咪一定會生下你,然后特別疼你好不好。”

王笑霞滿意的笑了,生活日后會好起來的,胎兒給了她一個靈感。她不再煩悶,她返回床上,搖醒丈夫,丈夫迷糊中以為妻子真的卅如狼了,有點吃驚問:“你又想要呀,我明天要上班呀。”王笑霞不理他,只是問:“我想肯定一件事,你的媽媽是不是叫葉亞花?”張家和回答是,拉過被蒙頭再睡。王笑霞一直在沉思一件大事。

帶孩子探家公

第二天王笑霞到檢察署上班時,上司吩咐她與同事趕快把昨天找出來的陳年舊檔案轉入電腦,因為最近會一直要用到。王笑霞特別挑了家公殺家婆的檔案工作,乘機仔細閱讀瞭解詳情。她也查出了家公近幾年原來就同一個城市服刑,他最初是關在另一個州的監獄。王笑霞很高興,這方便去探監。

但張家和從未去監獄探視父親。王笑霞一看日曆,太好了,多幾天就是每個月親屬探監的日子。

回家后她問丈夫:“你父親最喜歡吃什么?”張家和詫異的望她一眼,沒好氣的說:“肉肉肉,媽媽說,女人的肉他最喜歡。”王笑霞哈哈笑。張家和奇怪的問:“你問這些幹什么?”王笑霞說:“這個星期天我會去探監,想帶點他喜歡吃的好東西給他。”張家和瞠目結舌的望著妻子,然后生氣的說:“我不去。”王笑霞好脾氣的回答:“知道你不會去,我自己去。”張家和惱怒:“你幹嗎要去看他呢?”她微笑說:“人家說醜媳婦總得見家翁,我嫁了你這么久,不去見他不合理法。”張家和是不會也不敢罵妻子的,他胸膛起伏十分生氣,王笑霞從背后攬抱他說:“老公,做人要為自己留一條退路。得饒人處且饒人,那是他們夫妻的恩怨,與你無關,再說,他一直否認殺死你的媽媽。也許是真的呢,你知道世界上是有冤獄這件事的。”

張家和最后賭氣說:“你去,我不去。”王笑霞微笑:“就是要你這句話,我是你老婆張門王氏,代表老公去探家公是理所當然的事。”張家和沒有料到妻子竟然是帶著三個兒女去探監獄。王笑霞說:“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家眷探視日,允許小孩子去探監的。”她沒有告訴丈夫:孩子才是我們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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