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汶萊(完結篇)．沒問政權利．常朝令夕改 華人經商靠智慧

本報特派︰沈俊榮
沒有“一人一票”的政治力量，汶萊華人只能在有限框架下，學習如何隨遇而安，在充滿變數的環境中適應求存，利用經商智慧，再創新天地。

作為穆斯林人口佔多數的君主專制國家，全部立法議員由蘇丹任命，沒有民選立法機關，也沒有任何政黨為任何族群請命，人口比率僅佔區區11%的華人，基本上沒有表達政治訴求的熱誠及機會。

跟著時局調整步伐

雖然遲至1984年1月1日才完全脫離英國統治而獨立成國，但汶萊自立國以來就奉行“馬來伊斯蘭君主憲制”（Melayu Islam Beraja），立場非常“鮮明”，因此當地政府推行伊斯蘭化政策、保障土著權益，乃至落實伊斯蘭刑事法也是必然現象。

在蘇丹乾綱獨斷的君主制社會，沒有問政權利的汶萊華人應如何適應求存？多名受訪華商坦言，這就要靠老祖宗傳承下來的智慧，學習如何見招拆招、隨機應變，跟著時局變化調整步伐。

一名華商舉例，由蘇丹任命的部長，通常每5年出現人事調動，如果某部門掌事者比較不“親華”，在相關領域從商的華商就會“按兵不動”，暫時不擴充業務，等5年後再做打算。

“很多華商現在都盡量讓生意多元化、分散投資，這樣就算其中一門生意因部長諸多刁難而停滯不前，也可以暫時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生意上，不致於全軍覆沒。”

他說，汶萊的政策條例因相關部門掌事者調換，經常朝令夕改，如之前規定車行須有至少30%土著董事，現在卻要求至少一半必須是土著，令業者無所適從，但也無可奈何。

“新一代華裔除非有家族生意接手，否則多數還是出國發展，畢竟汶萊是穆斯林為主的君主國家，非穆斯林在這裡做生意麵臨諸多限制，沒有保障，也沒有發展前景。”

申請公民權須考試

汶萊因盛產石油及天然氣而富有，並推行高福利政策利惠全民，只要是公民就等於含著金鎖匙出生，可享受免費教育與醫療、免繳個人所得稅、免息貸款買房子等福利，幾乎生老病死都由國家負責到底。

不過，華人在汶萊的社會地位比較微妙，當地法律限制華人取得公民權，造成大部分華人，包括當地出生的華人無法取得汶萊國籍。

據汶萊官方調查，獨立前就住下來的華人人口中，僅20%是汶萊公民，30%是永久居民，其餘則是臨時居民或外來工作者。

和大馬一樣，華人是汶萊僅次於馬來人的第二大民族，但華裔人口比例從70年代的30%逐年下降，目前僅佔總人口11%。

除了跟生育率低有關，也有不少華裔因對國家前景沒信心或“入籍無望”而選擇移民他國。

沒有公民權，就沒有基本法律權利、不能購買及擁有土地、也不能享受各種福利與津貼，但嚴厲的入籍政策，讓許多華人淪為對國家沒有歸屬感的“無國籍者”。

根據“1962年公民權法令”，凡父親是汶萊公民，孩子自動成為公民；在汶萊住滿25年也可通過馬來文考試申請公民權。但考試要過關不易，也有人質疑自己從小接受馬來文教育，為何還要“多此一舉”考馬來文申請公民權？

信仰自由可建華校組社團

汶萊雖推行伊斯蘭化政策、強調“土著優先”，但仍允許當地華人吃豬肉、做生意、信奉自己的宗教、發揚文化、建華校組社團。在這樣的政治體制下依然“有飯吃、有錢賺”，許多華人自認知足，不敢再奢求什麼。

汶萊目前有8所華校，包括5所小學及3所中學，雖然自1970年起，政府停止津貼這些華文私立學校，但在董事部及當地華團支持下，一般上經濟自主，校內照樣可以教授華文。

當地目前約有50多個華團組織，依業緣、地緣、血緣、宗教、福利、娛樂、體育等宗旨組成。成立於1957年5月的“斯里巴加灣市中華商會”，前身是中華公會，是汶萊最大的華人商會。

另有汶萊福建會館、汶萊海南會館、馬來奕福州公會等鄉團，還有唯一受承認的神廟“騰雲殿”，也同樣扮演凝聚華人的重要角色。

當地華人坦言，汶萊政府對各族人民厚道，提供免費教育、醫療服務及種種福利，包括樂齡人士年屆60歲可領取每月250汶幣（約640令吉）津貼、學生讀大學有數百汶幣零用錢、貧窮者還可申請廉價屋，這種生活已稱得上安居樂業，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