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任平︰傍晚酗酒是老人病

65歲的確是體力衰退之始,新馬兩國高庭法官與最高法院大法官,依憲在65歲都得退休。大學副校長也是在65歲引退。55歲到64歲是人生最后一個黃金十年。這時期,人的閱歷最豐富,走過幾十年的坎坷路,思想成熟,真正懂得人情世故。要善于利用這十年,要為將來打算;重要的是,不要掉入“老人思維”的框框。

“老人思維”的模式不外乎:享清福,打麻將,無心學習(年紀那么大了,還要學?學了都用不上),蓬頭垢臉,衣衫不整,鬍髭不修,褲子忘了拉鍊,起床之后懶于梳洗,過午坐在廳裡仍穿著睡衣,出外甚至套上有洞的背心,“因為這樣比較涼爽”。懷舊多于前瞻,固執成見,難以接受新生事物。退休人士如果缺乏奮發的自覺,容易淪為“三等公民”:等吃,等睡,等死。人必須有工作有人生目標,生活才有ummph……你勤于料理盆栽,除草澆肥去蟲害,不上班也是在工作。

退休人士最喜三五成群于傍晚五時之后,在咖啡店裡留連,或喝白啤,或喝黑狗,甚至以茶壺裝進中國烈釀,用喝普洱的方式,輪流啜飲兩三個小時。我在怡保獅尾新村曾用兩年時間,觀察一夥大約七八位55歲到70多歲的樂齡人士打發時間的方式,與老成凋謝的速率。

這群長者的談話內容經常圍繞著孩子、媳婦的相處問題打轉,偶爾會因對國內時事的看法不同而爭得面紅耳赤。這般樂齡人士三數個月就不見了一兩個,新人取代他們的位置。兩年后,這8位長者竟有7人離場。是否因為店打烊人也走了,我沒問,不便問。

寫詩或也可以保健

曾經有那么一次,我冒昧與他們同坐,告訴他們白啤傷脾胃,黑啤多喝雙腳痠軟,至于那些酒精在50%以上的烈酒,可以燒壞他們的肝臟。我當然希望他們戒了酒,思維改變,生活方式也隨之改變,所以退出“老人傍晚酗酒”的同儕圈子。

老人最常見的病有十種:老人癡呆、非癌性前列腺肥大、白內障、糖尿、退化性關節炎、心臟病、高血壓、骨骼疏鬆、柏金森症與中風。而這些病症與飲食作息關係密切。抽煙、喝酒、缺乏運動、無肉不歡(口味重,嗜油膩、愛吃鹹甜),樂齡人士知道自己這年齡可能面對的疾病,又知道自己飲食習慣的偏嗜,就應該在保健方面加把勁,多留意,以保康泰。

寫詩或也可以保健。你有精神寄托,人生就有目標。吟成一個字,撚斷數根鬚的現代杜甫,不太可能患上老人癡呆或柏金森症候群。文學創作是一種情緒的流露與發洩,可免抑鬱而染上憂鬱症。現代詩社的紀弦,藍星詩社的鐘鼎文,都活了超過100歲。周夢蝶96歲辭世。台灣的重要詩人余光中、洛夫,今年86歲。詩雖不能像燕窩養顏,卻似比燕窩能養壽。

皇家教授翁姑‧亞茲在65歲卸下馬大副校長的繁重職務,多年來不斷參與電視的座談、對話節目,並對國內的大學教育提出批評建議。翁姑是經濟學家,瞭解參與社會事務能讓自己頭腦靈活,讓退休生活變得有意義。他沒像一些大法官那樣,掉入傍晚酗酒的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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