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蘿夏:入微── 蝴蝶效應
奇怪至今沒有看到各家評論張愛玲遺作《少帥》,原以為會有翻天覆地的熱鬧。當然,最可能的原因是自己孤陋寡聞,又懶惰上網查看,也許網上世界的反應真的排山倒海了。
如果有一個主要的原因,人家不想談,尤其是張女士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堅貞鐵粉:這算不算張愛玲的真正著作?它是翻譯本。是的,張愛玲沒有完成《少帥》中文版,她一開始就以英文寫書,準備攻入美國市場。即使這個翻譯者工夫十分老到,但是終究是有點隔靴搔癢,張女士越嚼越芬芳或苦澀的金句,由別人抓主意即使不是假銀也不會是真金。這有點像口語家讀唇語,翻譯出的意思(故事)沒有走樣,但終究不是她真正文字,這一句或那一句的言詞是否原主要這樣寫,已經成為謎。
張女士說人生三恨是海棠無香,鰣魚多骨,紅樓夢未完。張迷會多加一恨:雷峰塔、易經與少帥不是中文寫成。
《少帥》未完,只完成了三份二。個人認為倒不是恨事,對張愛玲本身也許是好事。這裡不說自己的觀感,是各人自有看法。
小說不長,三兩個鐘頭可以讀完,因為小說未完。
《少帥》未完,想來不是作者沒有時間寫完,最大的原因是她已經不喜歡書內的主角少帥了。她在給宋淇的信中表明了原因:太輕視書內的男主角寫不好。她不喜歡少帥,是因為“蝴蝶效應”,這時文革的魔影已經籠罩神州了。
即使書中少帥用了別名,買書的人全都知道書中少帥就是張學良,出版者請人寫的考證與評析,開門見山宣佈這就是張學良與趙四小姐的愛情故事。張愛玲實在是要寫另一個傾城之戀,香港淪陷成全了白流蘇,張學良被軟禁成全了趙四小姐。如果不是這樣,趙四能一輩子陪伴這個具“花花公子、政治家、軍事家”于一體的少帥嗎?
現在的《少帥》看似還沒有完,但是沒有結局也就是結局。誰都知道趙四最后是少帥身邊最后而且是唯一的女人。
作者沒有把《少帥》譯成中文,相信是她生前不想這本小說在中文世界面世,也許是她擔心會惹來很可能會有的麻煩。
宋以朗現在出版寫父親的書《宋淇傳奇》,想來也是另一個蝴蝶效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