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中建交40年徵文佳作選 蔓籐 | 中國報 China Press

馬中建交40年徵文佳作選 蔓籐

許文琦(古晉中華第一中學高一理忠)



他遙望著逐漸被濃霧吞噬的港口,不願離開的視線寄寓著對家鄉無限的思念。有多少廣州壯丁、福建兒郎都隨他一般,在海上漂泊,要到達那傳說中遍地黃金的南洋。只待還了債,脫離了“豬仔”還是“契約勞工”的不等身分,便是衣錦還鄉、落葉歸根之日。心中的無奈隨著海水飄啊飄,飄離清末動亂的中國,飄離日思夜想的故鄉。胳膊上掛著一個包裹,裡面的一個枕頭,兩件換洗內衣便是他僅有的財產。還債、賺錢,談何容易?少則十年,多則一生,故鄉夢似乎遙遙無期。他滿臉無奈,踏上馬六甲港那棉柔甚至虛無的沃土。

想想當年,明朝三寶太監鄭和也從這個港口,踏上這片沃土。放眼望去,是椰樹搖曳、商船來往、熙熙攘攘。細細聆聽,是涼風習習、語言參雜、叫賣不斷。在鄭和的年代,15世紀的馬六甲王朝藉著絕佳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氣候,成了著名轉口貿易中心。天時地利,卻換不來事事順利,暹羅正在虎視眈眈、步步逼近。拜裡米蘇拉求助中國使臣尹慶,尋求庇護,馬六甲王國于是成了中國明朝的藩屬。馬中關係便在15世紀萌芽了。四個世紀后,時過境遷,他也到了這裡,打著鬧著奮鬥著,與當地人快速建立起了情誼。

踏上改革創新之路



在礦區工作的一天,他聽到了一則振奮人心的消息:孫中山先生策劃了黃花崗起義,誓言推翻滿清。他和身旁的夥伴,昂首挺胸,闊別馬來半島上安逸舒適的生活,踏上為推翻封建、為改革創新獻血奔波的道路。這裡的人們和那裡的人們,心緊緊繫在一起,一起進步、一起勇敢、一起奉獻,只為一個更美好的明天。生命,人人只有一次,珍貴而脆弱。當決定為甚至不曾謀面的中國子民犧牲性命時,那情絕對至深、至真。黃花崗起義失敗了,在廣州立起了雄雄宏偉的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其中16人是馬來華僑。

好在辛亥革命成功了,中華民國確立,舉國歡慶。以為迎來了安居樂業,卻發現只是南柯一夢。1937年,日本發動七七事變,中國又陷入了戰火連連、家破人亡的噩夢。他胸口的雄雄烈火仍然不熄,依舊奮鬥著、奉獻著。3272名華僑技工來到了滇緬公路,一條被外國人喚作“死亡公路”,被中國人稱為“抗戰輸血管”的崎嶇山路旁。冒著日本軍機的狂轟濫炸,他們用血、用汗,將軍用物資從緬甸運輸到雲南,成了中國強大的抗日后山。這不是沙文主義,也不是民族主義,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純正的、真誠的、熾熱的心。中國和南洋人民雖然隔著一條條海峽,並肩作戰的必死決心、不分彼此的精神之交,又豈是冰冷海水可以沖淡的?

時間挪移到了科技發達的現代。硝煙四起已然成為歷史。他安閒地坐在客廳裡,眉頭卻不禁皺成一團。馬航370客機的失聯像一個連鎖炸藥,牽扯著239人的性命,掀起了中國網民無情的罵戰,隱隱觸動著中馬關係緊繃的神經。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秦剛站了出來,說中國將與馬來西亞密切協調,進一步做好中國乘客家屬的安撫服務工作。這一說辭表現了中國政府對馬來西亞友好關係的正面回應。于是,兩國聯手安撫家屬、調查搜索。患難之際,不相互指責,而是聯手合作,這便是馬來西亞和中國真摯的情誼,理智和情感交融。在標誌馬中建交40週年紀念的雙邊會談上,馬來西亞首相納吉說這是“兩代情”;中國總理李克強說這是“四十而不惑”。不同的說法,蘊含著同樣的意思,馬中友好關係還會繼續。他一笑。

馬中情誼生生不息

“‘靚靚’、‘興興’來馬了!這兩隻討喜的熊貓正在國家動物園啃著竹子呢!”,“大馬先達集團計劃投資天津的綜合零液體排放海水淡化工廠,是世界首座哦!”,“中國排名20大之內的廈門大學要到馬來西亞開分校!”……見證著中馬友好關係的聲音此起彼落。他的眼眶隱隱映射出淚光。從南來求生,到黃花崗起義;從中日抗戰,到馬航370事件,再到以上種種,經歷的夠多了,多得足以讓兩國人民緊緊相依。這段情,有著鐵的堅硬,因為充斥相互奉獻的決心,也有著絲的柔情,因為摻雜輾轉不斷的血緣。他將這段情緊緊地握在胸口,呵護著,不放手。

他是中馬建交的決心,不滅而偉岸。隨著時間消磨、血淚交融,他從期待落葉歸根,到安然落地生根,逐步壯大,灌溉著世紀前種在中馬之間的友好之種。頂著數世紀狂風暴雨,忍著幾百年烈陽曝曬,蔓籐仍舊慢慢長大,將枝椏延伸、纏繞、緊握著兩國。經濟、教育、政治、外交,兩國相互依靠、相互信賴,讓文化血緣將千千萬萬子民聚集到這庇陰下乘涼,繼承、享受種種美好。乘涼之余,灌溉、施肥也在繼續。我願相信,馬中友好關係,將如那蔓籐,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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