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開始翻看食譜了。前幾年,也不知哪裡來的雅興,突然就想要做菜,那時跟幾個朋友同住,我們四人最常做的事情,便是五點準時下班,所有人都約好,急忙地趕到停車場驅車回家,一到家就開始分工合作煮菜做飯去了。
我還記得那時候的夕陽,是如此艷麗,濃艷得所有的記憶都裹上了一層華麗色彩,同時也給所有人的食慾,都勾上了味道無比鮮美的芡。也是在那個時候,我開始四處尋找食譜。
今天談的吉本芭娜娜《食記百味》,便是那時候買下來的書。最近讀完,本以為是本食譜,讀罷才明了,吉本芭娜娜在書裡寫的,是最平常不過的育兒飲食手冊和一些自己與食物味道的記憶隨筆。真要研究煮食的人,買了這本書,肯定要大失所望。
閱讀,本來就是隨性所致的事,雖然這本書沒有好料介紹,倒是勾起了我的飲食記憶來。好比小時候,母親給我吃了哪些食物,或從小母親所做的哪些食物,究竟怎樣地影響了我的味覺記憶。
嘗口水求證飲食味道
從小,我便思考著一個問題,這當下我吃到的甜味,跟別人所嘗試到的甜味,是不是都一樣的呢?
記得有一回,我從母親那兒偷了錢,買了好多好多糖果回來吃,恰巧被那時的兒時玩伴碰上了,唯有跟他一起吃。
那時候我就問他,你吃的糖的味道,是不是和我一樣的呢?為了證明是否一樣,我們交換了彼此的口水,現在想起來是很惡心的,但嚐過那樣的味道之后,才發現其實根本沒有答案。也因此,讀吉本芭娜娜《食記百味》,因是文字的緣故,你不能嘗其“口水”,所有的飲食味道,都只是文字想像。
中學時,讀唐魯孫和梁實秋寫的飲食小品,文中提到的菜餚,常常只有想像,壓根兒無法親自動手。乃至到我下廚,嘗試做一道菜的時候,才漸漸了解,手藝這回事,很依賴個人記憶和火候的掌控。許多年前,外婆家還在經營雲吞麵檔時,我最愛的就是外婆燒烤的叉燒,后來外公外婆相繼離世,麵檔結束營業,我就再也嘗不回那叉燒的味道了。那些過去的味道,說它們還存在嗎?似乎又有那么些虛無縹緲的感覺,但真的嘗到了,那感覺突然就鮮明、立體了起來,起死回生。
追尋記憶親自下廚
《食記百味》寫最多的,便是這樣的味道遺失的缺憾。每個人的成長過程,除了聲光色影,也總有許多味覺的記憶在其中堆疊。
后來,為解決自己對一些食物的思念,我唯有親自動手,去尋找食譜,或從母親口中詢問那道食物的做法。仿佛唯有如此,才能重新拾回那遺失的味道。
然而,是不是所有的嘗試都有效呢?吉本芭娜娜也自己動手去重建過往的味道,然而很多時候,做出來的都與印象不符。味道的純正,有一定的標準嗎?
如今,輪到自己如母親般提著菜籃,到菜市場選購食材,當你回到家,開始處理食材,開火下鍋烹煮時,你就會明白,每一次的烹煮,都是全新的嘗試。
人對味道的挑剔,是不可理喻的!我們可能因為蹲在溝渠邊吃一碟馬來炒麵,以為自己回家炒也能炒出一樣的味道。然而,空氣的味道,陽光的光線,屋簷下的陰影,跟誰一起用餐,都決定和影響了我們對那道食物味道的記憶。
記憶最可靠,卻也常背叛我們。食物的記憶有百種變化,我們卻只有短暫一生,想想這人生,要吃還是要趁早,遲了,為了種種原因,什么吃的都可能成為要了性命的毒藥,委實可惜。
自稱“宇宙第一大饕客”的吉本芭娜娜,家裡餐桌上都是些什麼樣的菜色呢?丈夫兒子吃得精光的奶油培根義大利麵、脆甜小黃瓜拌著嗆辣紫蘇的簡單沙拉、泡菜加雞絞肉混搭而成的可口拌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