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悅讀.忽忽十年 優雅老去 | 中國報 China Press

好悅讀.忽忽十年 優雅老去

特約:瓊生



跟前幾本散文集不一樣,鍾怡雯在《麻雀樹》裏,真的是優雅老去了。散文裏的她是那樣地閑情,從喧囂鬧市中,置身事外,在臺灣中壢自己白手營造的家裏,跟窗外花草樹木、蟲魚鳥獸和諧共處……

九月的時候,從網絡上看到鍾怡雯推出新散文集了,心底突然有著喜悅但又害怕的心情。喜悅的是,啊!中學時期就開始追讀的鍾怡雯總算有新作了;害怕的是,擔心這本散文集會像《野半島》那樣,讀完教人悵然若失的感覺。

《麻雀樹》這本散文集,說新其實也不算新,裏面所收的散文,年度跨幅也滿大,從她母親還在世,寫到兩三年前她母親過世,以及近期的生活。但最感人至深的,莫過于這兩年來,鍾怡雯母親過世后,她對家族境況與身份的重新審視。讀那字字句句,不由得想起從前在搖晃的巴士上,讀她的《河宴》、《聽說》、《垂釣睡眠》那段已悄然逝去的中學年華。

如今細數,赫然發現我讀她的散文,不覺也快十年了。正所謂“十年一瞬”,張讓在《當風吹過想像的平原》序裏這樣形容:“十年不短,但忽忽就這樣過去。”其實讀一個作家的作品,若他沒有停寫,很多時候,歲月也就這樣陪伴著我們緩緩老去。



父親頓失掌權魔法

跟鍾怡雯前幾本散文集不一樣的是,她在《麻雀樹》裏真的是優雅地老去了。以前在《聽說》、《垂釣睡眠》、《我和我豢養的宇宙》裏,看她寫祖輩的老病死,總有那么一點點距離。如今,在她散文裏那兩位脾氣暴烈難搞的祖父母,前后腳離開了,再到后來,她母親因病離世,疾病和死亡,才真正在她的散文裏立體了起來。

特別是鍾怡雯母親的死,這回她唱的是《公主徹夜未眠》,如歌如泣如訴地回憶著母親的病,自己在臺灣、馬來西亞兩地“飛來飛去”當空中飛人那段跟母親的病展開的拉鋸戰,乃至最后要為彌留的母親生死做決定的時刻,她才發現,母親一直是家中軸心,母親一旦倒下,家亂了,那個曾經充滿威嚴的父親,仿佛斷線風箏,像失去魔法的魔術師,軟弱無力。

家族童年光影交

母親的離開,對鍾怡雯而言,有說不盡的哀思。讀她的散文這么多年來,縱然她的文字瑰麗炫彩,想像無邊,但內裏所要闡述的,除了身邊小事物,便是家族系譜和童年光影的說不盡,也講不完的歡樂哀愁。在讀《麻雀樹》的時候,心底在想,那個被陳大為形容為女巫的鍾怡雯,如今會不會已經羽化成仙,位列仙班了呢?

然而,很多事情都只是我個人的臆想。鍾怡雯依然是李奭學所形容的“文界哪吒”,也還是余光中所形容的“繆斯寵愛之才女”,唯一不同的是,《麻雀樹》裏的鍾怡雯是那樣地閑情,從喧囂鬧市中,置身事外,在臺灣中壢自己白手營造的家裏,跟窗外花草樹木、蟲魚鳥獸和諧共處。

除了屋裏的,還有窗外的鍾怡雯,游走于印度、俄羅斯、英國等國度的見聞,跟母親、妹妹們的吵嘴。讀罷全書,掩卷之際,已是夜深,放眼屋外夜空,想起當年讀鍾怡雯的時刻,她還在念博士,眨眼她就是忙著教書、升等的教授了。回到前面說到的“十年一瞬”,所有東西幾乎都換了面貌,馬華六字輩的鍾怡雯是不是也換了一個面貌?我沒辦法假設或定論,如今只能期待她的下一本散文集了。

【本書重點:】

  一隻麻雀可以解放淚水,一棵樹足夠成為生活的宇宙軸心,一場旅行能認清自己的身分。鍾怡雯逃離熱帶雨林國度,來到臺灣紮根生活,彷彿“兩處皆我家”,但又“皆是異鄉客”。然而,遭逢母親離喪變故,日常生活軌道突陷灰色地帶,透過書寫,她跳脫過去,面對難以釐清的身份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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