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生說：電光石火──教育失能

老師 許志明

教育是一頂廉價的大帽子，人人能戴，人人都有話說。舉凡國家社會出了亂子，找不到該負責的對象，最后都可以推給教育失能。

早期學校以精英導向辦學，培育少數人材把經濟發展和國家建設起來。當人民收入提高，有了見識，慢慢就開始有意見了。享福的人不會記得前因后果，只記得自己家的孩子為何不能一樣擠進大學窄門，光宗耀祖。

有了一分，再要一寸，原是人之本性，這是現代社會文明向前衝的心理基礎。亞洲人被西方列強殖民了這么多年，苦夠了窮怕了，所以紛紛要自立自強。靠什么？中國民初知識分子說，德先生和賽先生可以打破黑暗帶來光明，于是丟棄原有價值體系，結果是走向另一個黑暗。

誰都不知道革命或改革會把我們帶向何處，選擇保持現狀或者打掉重來，那得看個人是處在什么情境。自古以來，華人忍功了得，懦弱倒不是主因。一來是看多了歷史上動亂不安的時局，二來是對改革的未來不確定性感到惶恐。非得民不聊生，生活無以為繼的時候，才會放下鋤頭，革命去。

有飯吃，誰要打仗？很多在新加坡工作的馬來西亞人，口口聲聲新加坡政治體制糟，缺乏言論自由，諸多抱怨。但聽其言還要觀其行，嘴上罵得兇，身體倒是挺老實的，每天不辭辛苦兩地奔波過海打工去。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五斗米折腰。

賺錢是華人恆定不變的真理。讀書和賺錢本應是兩回事，但很多人都認為是一體兩面。所以，念了大學卻不能比沒念大學的還更賺錢，大家的邏輯就轉不過去了。唯有讀書高的信念早已根深蒂固，非一時半刻或教育專家幾句話就能改變。

自從教育轉向推廣普及的方向，念博士不再是遙不可及的事，于是大家都跑去擠研究所的窄門。可是，念了博士卻不繼續做研究，以為地位從此高人一等，這又是何苦？

我倒認為，既然社會需要多元發展，就需要各種人材。善讀書思考的，就去讀書做研究；不擅讀書的，也能發揮各自專長，裝潢維修烹飪種植銷售，都需要有人來做。

博士不一定就特別聰明，有些教授長期脫離社會現實面做研究，久而久之不知人間疾苦，說不定連街邊小販的常識和工作態度都不如。真有此事，大概又可以歸咎于教育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