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任平︰現代詩的傳播與接受

一直以來,我都甚重視詩的朗誦與吟唱。近兩年我出席的漢語國際文學研討會,均離不開一個主題:文學的傳播與接受。中學的文學啟蒙,大專院校的文學奠基與創作實驗,需要學長提攜、老師指導。文學知識與理論的把握,很難掀起創作的激情。知識理論枯燥無味,只有創作/創造才能讓人感受文學充沛的生命力。

一首詩,在朗誦、吟唱之際,會從平面成為立體。基于這點認知,早在1980年,我與陳徽崇老師(已故)聯手,並征得陳老師與其弟子的協助,把天狼星詩社多位成員的十多首詩,譜寫成曲,由新山百囀合唱團演唱,在新加坡錄音,出版成卡帶與黑膠唱片。唱片銷售不佳,那時唱片已不時興,卡帶卻很快售磬。我有理由相信,一些不能接受現代詩的人,已經把現代詩“聽進去”了。現代詩的傳播與接受,見證了具體的成果。

1982年,我以大馬華人協會語文文學主任之便,邀請余光中前來三春禮堂發表專題演說,並由程可欣唱出她的處女作〈初翔〉,與她為余先生譜的〈風鈴〉。陳徽祟的門生陳強喜、葉莉蓉的五人多重唱組合,唱出了張樹林的〈記憶的樹〉,為文協聽覺藝術組主任女高音邱淑明所推許。強喜的組合也唱出了由陳徽崇譜的拙作〈流放是一種傷〉與其他作品。我不得不相信文學的傳播功能:目前〈流放是一種傷〉已被選入獨中課本,並越洋進入大陸成為大學韻文(詩)部分的教材。

1984年,文化協會霹州分會在怡保怡東酒店主辦“第一屆全國現代文學會議”,會議過后特別安排了“現代詩曲發表會”。這一趟演唱〈流放是一種傷〉,除了由陳徽崇親自擊鼓應和,還安排可欣、若隱、張嫦好、吳結心、胡麗莊在60位來自全國各地的60位馬華小說家、散文家、詩人面前,唱出溫瑞安、方娥真與他們自譜的個人作品。

朗誦與吟唱突破小眾框限

1985年9月,我受檳城中華大會堂之邀,攜同可欣、若隱、嫦好、陳輝漢、李家興,以獨唱、二重唱方式演繹了方旗的〈江南河〉、瑞安的〈華年〉、吳結心的〈神話〉、林若隱的〈過客〉與我的三首詩:〈格律〉、〈一九八四年註腳〉與〈一場雪在我心中下著〉。這是現代詩曲,第一次在北馬公開演唱。

我的詩〈一九八四年註腳〉有兩個版本,由不同人譜曲;〈一場雪在我心中下著〉在傳播與接受過程,居然出現三個版本,這件事我最近才獲知。詩的朗誦與吟唱,對文學(尤其是詩)的普及化,突破小眾框限,確乎有正面的影響。

1987年9月,若隱、添拱、可欣、嫦好、陳強華與本地的創作歌手/詩人張映坤、周金亮、葉友娣、陳紹安、林金城、張盛德、加愛……成立了“激盪工作坊”,開始在全馬大小城鎮,主辦本地歌曲創作演唱。拉曼學院也在陳鐘銘領導下,成立“紅磚工作坊”。校園民歌、本土新謠……還有不同的音樂元素,成了現代詩曲發展的一個環節,並累積足夠的能量,成了今日可以出國演出的“動地吟”。有機會,筆者將續談現代詩傳播傾向的符碼作用與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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