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瀾:草草不工──伎生宴食譜

對韓國最懷念的,還是“伎生宴”。像山水畫中的建築物,走了進去,美女如雲相迎,擺著的是一席席佳餚。當今,女人的容貌已模糊,但味覺上的享受,終生難忘。

平均,一個客人有三十道菜,五個人去吃,一定有一百五十種不同的料理呈上,不只是烤肉那麼簡單。桌子是長形的,擺滿食物根本挾不到,所以有伎生服務,只要用眼睛一瞄,她們即刻為你奉上。香港人給了一個很粗俗的名稱“殘廢餐”,將人家款待賓客的傳統破壞,是降低了自己的人格。

伎生宴在韓國經濟起飛的當今,已逐漸消失,但反而生存于日本。新宿的后巷中還有些民居,裏面辦的宴會不是熟客是訂不到的,我被老友李宇錫招待,還享受過那種服務。近年來,這種宴會在日本也式微,更難找到了,想吃也只有自己動手。

不醉不歸,是伎生宴的特點,但一下子讓你喝醉,也不高級,所以第一道菜,就是要在你的胃壁上塗一層黏膜。

一、松子粥Chachyoku

自古以來,韓國的松子是貢品之一,它比日本的松子香,較中國的潔白和細長,有“仙人食”之美稱。在朝鮮半島中松樹的葉能入饌。花粉、果實不消說,饑荒時,連樹皮也熬而食之。

做法簡單,以茶杯量之。一茶杯的松子、半茶杯的白米、七茶杯的白水、一點鹽和一點糖。把松子尖端的芯除掉,洗淨,用水浸三十分鐘,磨碎。嫌麻煩,唯有用攪拌機。

白米洗淨,最好用日本米,浸個兩小時以上,同樣舂碎或磨碎。在兩種漿糊中加水,沸騰后轉弱火,煮個十分鐘即成。如果用的是泰國米,不夠黏的話,可加白米粉末糊之。此粥太稀,就不好吃了。

上桌前,把油炸過的松子擺在粥碗上面裝飾,尖頭向內,放五顆,成星形,更有增加食慾的效果。這道菜不止大人喜歡,也可煮給斷乳的嬰兒吃。

——韓國之旅(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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