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美:媒体的改变
和我以前在台湾媒体服务的长官餐叙,老长官提到如今台湾大环境对媒体经营形成极大的挑战,新晋记者的工作态度更让他摇头叹息,原本轻松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
老长官说从事新闻业不可能发达,也不会因为一年写到多少条独家而像营业员般,达到一个份额就可以抽佣;但我们依旧留下来,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写出来的新闻,可以让政府官员看到,改变错误政策,不是吗?
可是现在太多新晋记者跑新闻很被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上网改写其他媒体的新闻,每天上班等下班。老长官义愤填膺说,这样当记者有什么意思,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最令他失望的是不少新闻系毕业生,上班一个月后发现媒体工作的繁琐和过长工时就呈辞,理由是:这份工作和我想像的不一样。
媒体环境也因为过分激烈竞争以致争取广告不易,很多媒体被迫做置入性行销(企业支付公司一笔“广告费”,记者就把产品广告写成新闻一般,让读者不易分辨是新闻还是广告),甚至还有企业老板为了改变形象在媒体砸重金,让记者帮他们写“正面新闻”。
虽然对台湾如今这样的新闻型态时有所闻,但从老长官口里说出来还是惊人,这证明台湾新闻圈越来越多媒体因为经营不易,开始对钱低头。
这种状况很令我难过,以前在台湾的大学唸新闻系时,老师们千叮万嘱的事就是不可轻易向广告客户和财团低头,但才过了十几年,老师们当初最担心的事,现在正在台湾新闻圈以很快速度发生著。
究竟这会否和年轻记者的抗压性不足有关?不敢拒绝上司争取不写置入性行销的新闻?如果真像老长官所言,如今新晋记者不太乐意跑新闻,喜欢安逸的朝九晚五工作,写置入性行销新闻只要随便改写,偶尔到客户哪里拜访,不就正合他们的意吗?
当年长一辈的媒体人渐渐退下去,这批新晋记者开始成为主管时,未来的台湾新闻还能看吗?我们对台湾新闻的敢怒敢言和新闻自由,还能有期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