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志 : 圖靈 一個被忽略的天才

今年奧斯卡入圍的最佳影片中，同時出現兩片以近代重要科學家為題材的影片，一為《愛的萬物論》（The Theory of Everything），敘述近代物理學家史蒂芬霍金的愛情故事；一為《模仿遊戲》（The Imitation Game），透過二戰期間英國軍情局破解德軍密碼的劇情，展現電腦之父艾倫圖靈一生的貢獻與掙扎。

國人對霍金並不陌生，但對圖靈卻所知不多。這次藉奧斯卡多項入圍的風潮，《模仿遊戲》不久將在國內上映，希望能在娛樂之余，帶起一些知識上的討論，超越簡單複誦圖靈為“電腦之父”、“圖靈獎”為電腦科學的諾貝爾獎等，這些浮面的口頭知識。

其實這部電影已被期待許久，圖靈在科學上的地位應該和哥白尼、伽利略、愛因斯坦並駕齊驅。可惜戰后保守的英國社會，逼死了有不同性傾向的圖靈，41歲即結束生命，留下咬了一口的毒蘋果，與科學史上永遠的遺憾。英國首相布朗，在2009年代表英國政府，為圖靈所遭到的待遇鄭重道歉。英國女王也于2013年底赦免了他的猥褻罪，但此舉卻引來極大的抗議，因為成千上萬與圖靈同時代的同性戀者也受到同樣的待遇，要被赦免的是違反人權的英國政府。

推銷新事物引誤解

面對這么重要難解的人物，電影並不好表現，稍有不慎，必會引來批評，尤其電影又以圖靈諸多貢獻中最具爭議的“模仿遊戲”(The Imitation Game)實驗為名，似乎不可避免要以迎合觀眾對人工智慧的誤解來介紹圖靈。筆者也是帶著懷疑的心情去看這部片，所幸編劇並沒有花太多篇幅去處理“模仿遊戲”的哲學辯論，而以觀眾最容易接受的破解密碼工作為主，成功地穿插三個時空，技巧地表現圖靈一生超越當代人但不被了解的掙扎，相當不容易。雖然無緣拿下大獎，但贏得最佳改編劇本，算是實至名歸。

當然，這畢竟只是部娛樂電影，為了求劇情效果，加油添醋免不了。例如二戰期間在軍情局那幾年，可能是圖靈一生最愉快的幾年，沒有電影裡的那些衝突。戰爭爆發時他已是世界級的數學家了，大家對他頗為客氣尊敬，也有主導工作的權限，更沒接觸到間諜而“知匪不報”，這可是重罪。圖靈其實很害羞，不是驕傲異常活在自己世界裡的那種科學怪人，更不白目有如目前社會對亞斯伯格症美化的那樣。圖靈在那段時間確實有那位未婚妻存在，但對圖靈一生沒有重大影響，圖靈一生最重要的女人是永遠安慰他的媽媽。

圖靈最后被英國政府虐待致死，最后的幾年一方面要應付個人的麻煩，一面要積極推廣電腦，告訴世人電腦的運用是未來世界的一道光。他的視野是對的，也是精確的，但由于世界對新事物的懷疑，讓他必須處于一個推銷員的亢奮狀態，造成了許多人誤解他對電腦乃至于人工智慧的看法過于樂觀。可惜突如其來的死亡，讓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嚴肅的科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