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思老家的故事．每一張都是故事 舊照細說生活公市

報導：蔡愛卿
鄉思人：楊雅琍
老家 ：生活公市
楊雅琍在生活公市的家裡收藏著大量舊照片，詳細記錄了她在那個社區生活的點點滴滴。她並不是在生活公市出生，而是在讀一年級那年，全家人一起搬進公市，一直住到今天。

在一批年輕藝術家推動的《藝寫市跡》社區藝術計劃中，楊雅琍借出的舊照片是展覽亮點之一。

這些照片記錄的雖然拍的都是家庭活動，卻也反映了時代的變化。如今翻看這些照片， 每一張都可以講一個故事。

吃飯人齊才能動筷

楊雅琍的外婆很重視全家人一起吃飯的時間。每次吃飯，一定會等能回來的人都回來了，才坐下來一起吃飯。絕不允許有人自個兒拿了飯菜後坐到一旁吃。

她說，外婆在世時，都會等大家回來才吃飯。平日家裡只有四個人吃飯，如果有人遲下班，除非真的太遲，要不然外婆也會等他回來才吃，不會先吃的。

她說，外婆自己做飯，廣東女人最擅長煲各種湯，他們家餐桌上也長年有外婆煲的各式滋潤湯水。過年前，外婆則會做些年餅。

但生活公市的屋子實在很小，如果很多人回來時，例如過年時，他們只好分批吃，或者在屋外再放另一張餐桌。過年的團圓飯通常他們都會圍爐，而且是那種傳統的炭爐。她還記得有一年大家為了方便而改用電爐做火鍋，誰知竟走電，嚇得大家次年用回傳統炭爐。

童年只有1玩伴

楊雅琍是家中獨生女，同住的只有父母與外婆。如果阿姨們沒帶著孩子回來，她的玩伴就只有住在隔兩間單位的同齡小女孩。當年她們玩的遊戲，有跳飛機、跳繩以及去路邊印度人經營的小攤買公仔紙，這樣就可玩上一整天了。而家家酒則是女孩們不可缺少的遊戲，但她們玩耍的範圍很小，不是家裡就是家門前，外婆不允許她跑到附近街道去玩，以免被“拐子佬”捉走。所以，她也沒機會學騎腳車。

有時候，她也到公市居民協會的會所去借圖書回家看。公市居民協會是少數擁有迷你圖書館的居協，那些圖書至今仍保留完好。楊雅琍記得，迷你圖書館的書數量不多，開放時間很短，他們通常會把書借回家閱讀。

城中小村莊幽靜純樸

90年代的生活公市，外觀與今日相比並沒多大差別。

楊雅琍說，最大的改變應該就是住在公市的人了。有些搬走了，有些去世了。年輕人越來越少，好像她這樣三十多歲的居民已越來越少，留在公市的多數是老年人。

7歲那年搬進來後，她在公市住了30年，至今依然非常喜歡那裡。她住在底樓，家門外有片小空地可種些花草、果樹之類。

她說，來她家拜訪的朋友，都稱讚生活公市是城市裡的小村莊，覺得很幽靜。這是事實，雖然生活公市位於市中心，但由於離大路有一段距離，一點不會吵。

生活公市相信也是唯一居民幾乎全是華人的組屋，她印象中只有其中一戶是印度居民，早年更是百分百華人。她說，小學時有一次寫作文時提到組屋有些什麼人，她寫華人，結果老師給他打了一個叉，令她感到特別無辜，她住的組屋的確是只有華人啊！

僅外婆葬禮在公市前辦

外婆陸潤根的葬禮，是唯一在生活公市前舉辦的。這個平凡而善良的婦女生前喜歡與人結緣。她閒來喜歡坐在家門外，看到有人經過就請他們過來吃個餅，她喜歡請人吃餅的習慣，一些老鄰居至今仍印象深刻。

楊雅琍說，如果生活公市有居民去世，葬禮都會在衛生所辦。唯有外婆的葬禮，是在公市前面辦。他們家是在底樓，外婆生前人緣很好，鄰居們都同意讓他們家搭棚辦葬禮。

她說，外婆的葬禮辦了5天，每天都有很多人來憑弔，有些是外婆生前結善緣的朋友，家人都不認識的。據媽媽告訴她，其中一個上門致哀者，是從報上看到外婆去世的訃告而前來。

放帆布床睡走廊

這是楊雅琍居住的生活公市單位舊照，她說，現在家裡東西更多了。

她住的單位在底樓，本來是沒有房間的。不過底樓的好處是可擴建，把外面的走廊變成小客廳，原本的小廳就可當房間了。他們在這小小空間裡隔出一間小房，楊雅琍的父母睡在那裡。而她與外婆則睡在房間外的雙層床架，她睡上邊，祖母睡下邊。

她說，這還是後期的情況，在更早期時，她連雙層床架都沒得睡，是睡在家裡走廊的。每天晚上搬出帆布床睡覺，隔天睡了再收回去。

由於是底樓的原因，家裡有老鼠出沒，還會有懷孕的貓跑進來家裡生小貓。他們必須時刻注意把門關好。為了防止被老鼠咬壞，他們家裡收的物品都往高處堆放。很快就堆到了本來就不高的天花板，也因為這樣，他們家無法裝電風扇。

最期待生日會喝汽水

楊雅琍小時候，每年父母都會為她舉辦生日會，阿姨們的孩子和鄰居小孩都會出席。

她說，小時媽媽要上班，生日會的食物都是由阿姨代為準備，媽媽就為她買蛋糕。她記得阿姨會準備炒米粉、燕菜、紅雞蛋等生日會必吃的食物，還有擺放得很漂亮的糖果。

生日會上還可喝平日喝不到的汽水，是她每年都非常期待的節目，出席生日會的孩子們，大家都可玩成一片。她與表兄弟表姐妹他們，有很多小時一起玩的共同回憶呢。

不過，外婆去世後，就越來越少辦家庭活動了，一方面是屋子實在太小，也少了外婆這個重要的向心人物。不過欣慰的是，現在每年過年他們都會到其中一個阿姨家去聚會，熱鬧一如當年。

外婆堅持每年拍全家福

楊雅琍家不是基督徒，但小時候的他們，也會湊湊熱鬧慶祝聖誕節。而聖誕節慶祝會是屬於孩子們的， 大人為他們準備好一切，他們還會交換禮物呢！除了自家小孩，他們還邀請鄰居孩子一起來玩。

根據阿姨告訴楊雅琍，外婆喜歡家裡熱熱鬧鬧的，聖誕節舉辦餐會讓孩子來玩，也是其中一個讓家裡熱鬧的方式。而這些熱鬧的家庭活動，外婆也喜歡拍照留念，還堅持每年一定要拍全家福。這是他們家照片特別多的原因。

外婆是製燈籠高手

楊雅琍的外婆陸潤根，是生活公市裡數一數二的製作燈籠好手。每年的中秋節都是她大展手藝的時候。這張慶祝中秋節的照片，背景所掛的燈籠就是外婆親手所作。

中秋節在他們家是另一個重要的傳統節日。除了拜月亮，還會舉辦月光會，嫁出去的女兒帶著孩子回來，一家人坐在屋外吃東西和賞月。

楊雅琍從來不需買燈籠，外婆或阿姨都做給家中的小孩玩。而且那些燈籠他們都很寶貝，捨不得點上蠟燭，怕燒掉了。最多是點上一會兒就吹熄，就這樣提著沒點蠟燭的燈籠玩。

她說，外婆做的燈籠骨架是用竹枝拗的，每個環節都是真功夫，也很講究細節。做好的燈籠是不輕易丟棄的，收起來留待來年糊上新的玻璃紙，又是一個新燈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