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ted by 王修捷
昨天爬網找資料時，無意中發現自己早前所寫的某些文章被國外網站引用，其中一家還貌似是國外媒體，面對此事不禁侷促起來。侷促的並非對方沒付費，而是介意被引的文章並非我作品裡最好的。
這些年寫文章，並非每篇都是文學性的文章。更多時候，因為需要，寫的多是雜文、隨筆，甚至鬼故事，對象則是一般大眾。有個文友針對我寫鬼故事一事，直接笑我“你墮落了！”墮落不墮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眼光很狹隘。寫鬼故事未必便是一種墮落，那也只是其中一種類型而已。余過成就難道就比倪匡低嗎？那也未必。各自在不同領域貢獻而已，互相比較沒意義。
但那天接到潘雨桐先生來電，確實讓我更感到莫名侷促。潘老是我敬重的小說家，他的藝術成就，在年輕時就已經達到很高水準。能夠與他相交，使我獲益甚大。那天他洪亮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修捷，那天我讀了你的那篇《露西》呢！”電話這頭的我，不禁瞬間石化。那篇文章是有點怪的，會寫那篇怪文章是因為有學生跟我談起這部電影。當時學生覺得電影深奧，我不以為然，覺得故弄玄虛，但他問得認真，我只好條理分明地跟他解釋，於是寫篇文章交代我的觀點。這樣非文學性的怪文，落入潘老那樣的小說大家眼裡，實在是教我汗顏。當時心想，唉，怎麼不是別的文章被他讀到呢？
潘老文學造詣高，胸襟更是一流。他總熱情地鼓勵著後輩。與他相交，言談間總洋溢著溫情。其他“有心人”則沒那麼客氣了。我第一部通俗愛情小說出版時，也引來某人挖苦：你好像得過不少文學獎，怎麼小說裡看不出？
我覺得那是他自己少見多怪，我本來就是凡夫一名。何謂“得過不少文學獎”？他大概不知道，本地某作家曾得過五十多個文學獎？其他作家更是屢屢在台灣各大文學獎中有所斬獲，像我那樣的，是普通之極的事了。但我感覺他評論的背後其實夾雜著不忿，大概他覺得自己是很優秀的。這其實也沒什麼問題。他當然可以覺得自己優秀，只是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性情難免就古怪了。何況“得過獎”未必一定“寫得好”。更重要的是，寫文章有通俗有高雅，這其中沒有高低之分。端看“寫給什麼群眾看”而已，倘若參不透這點，做人便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