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邊緣人之露宿者（完結篇）．生活鬥志強經營小生意 露宿者努力脫窮

報導：羅憶雯
攝影：楊淦翔
一些露宿者雖淪落街頭，但不放棄生活斗志，並經營小生意，期望有天走出窮途！

在武吉免登區和大家購物中心旁的西冷路，隨處可見非法地攤，賣襪子、鴨舌帽、冒牌衫褲和手錶。

這類貨物成本便宜，但因實用而有市場，消費者以外勞佔多數。

一名前露宿者披露，仿冒鱷魚牌衣，一件來本5令吉，轉賣至少可賺一倍。很多有經商頭腦的露宿者，向家人籌措資金買貨，當起非法小販。

他說，露宿者主要售賣電子手錶（成本3令吉50仙）、仿冒鱷魚牌上衣（成本5令吉）、鴨舌帽（成本3令吉）和襪子（1令吉）。

他們大多數直接向廠商取貨，基于資金有限，無能力租貨倉存貨，而以生意好壞來決定進貨量。

寄物櫃當保險箱

因此，商場或大型車站的寄物櫃服務，符合露宿者小販的經濟能力。尺寸略大的寄物櫃已足夠使用，每天收費僅2令吉。

寄物櫃設立在商場外面走廊，人來人往，有保安員和閉路電視監視，安全性高。寄放者置入限定錢幣，鎖匙由自己保管。一旦遺失鎖匙，寄放者就要賠償50令吉。

寄物櫃形同露宿者保險箱，他們將貴重私人物品，統統鎖進裡面，出門流浪從不攜帶多余東西。寄物櫃鎖匙此時是他們唯一財產，所以要謹慎保管。

露宿者擺地攤至深夜才收攤。午夜時分，公園、巴士站、輕快鐵站或大廈外面走廊，鮮少人出沒，此時剛好是露宿者的“下班時間”，他們物色適合地點便直接躺下，借地方休息。

此外，有的露宿者任職長途巴士招客員，藉以抽佣。

例如，由隆市搭往新山的長途巴士票價30多令吉，每招到一客可抽5至8令吉酬勞。

頻遭打壓邊緣人很自卑

社會不諒解邊緣人，處處打壓。

謝國良認為，邊緣人捲入淫業的觀點，屬于主觀看法。但他認同，邊緣人自卑心重，對他人看法極度敏感。

“公眾的歧視加重他們精神壓力，當起居飲食長期處于顛簸狀況，這類人難融入社會，而選擇放棄自己，衍生更多社會問題。”

根據他觀察，在隆市的露宿街頭流浪者，從幾年前以東馬人佔多數現象，目前轉到以吉蘭丹和吉打人為主。

“早期在這裡露宿的東馬人，遭代理蒙騙，猶如賣豬仔來到隆市。據我所知，現今很多東馬人選擇到新加坡當外勞，除非找不到工作，才會滯留新山當流浪者。”

露宿者獲真心接納
才有勇氣擺脫困境

露宿者擺脫困境的勇氣，來自于社會的真心接納和包容，民間非政府組織在幕后出力，與政府雙劍合壁。

克切拉香積廚（Kechara Soup Kitchen）的努力受到認同，獲得依斯干達社區發展局頒發“社工英雄獎”（扶助飢餓和貧窮者）。

克切拉香積廚項目總監謝國良在去年10月，前往柔佛出席頒獎禮。出席嘉賓包括前首相阿都拉和依斯干達社區發展局總執行長依斯邁。

深入溝通取得信任

謝國良指出，大馬首次舉辦類似頒獎禮，無論對政府或非政府組織社工而言，都意義重大。

“上台領獎感受當然開心，最重要是達到拋磚引玉作用，讓更多人知道非政府組織志工的力量和貢獻，喚醒大家關懷社會邊緣人的意識。”

謝國良帶領其組織成員，從2008年起到全馬各地展開扶貧計劃，向露宿者和貧窮家庭給予援助。單在隆市，該組織便接觸過逾2000人。

他認為，派送免費餐概念，成功引起邊緣人主動上前求助。只有通過深入溝通，取得對方信任，才能有效瞭解這類族群實況，對症下藥。

給予正面鼓勵和信心，而不是歧視眼光和指責，是他秉持處理個案的態度。

謝國良：不介意睡街願當苦力
東馬露宿者隨遇而安

東馬人性情豪邁，慣于遊牧和農務，當走出鄉鎮到城市發展，慣于在城市短期露宿找工。

謝國良說，東馬內陸區發展緩慢，基本設備不達標，當地人有機會到城市謀生，多少感覺在城市露宿街頭，總比在家鄉好得多。

“東馬的露宿者到西馬謀生，一時找不到而睡街，對他們來說不是大問題。而在西馬人的觀念里，則覺得這種生活不恰當。”

他說，東馬露宿者對生活態度保持隨遇而安，很多不計較辛苦願意當建築工友，每天工作8小時，獲日薪30令吉至40令吉。

“這類組別很準時下班，拒絕加班，因為領薪低；若是師父級裝修工友，日薪達80令吉，不會拒絕加班。”

國家福利基金會（YKN）于2011年4月，在吉隆坡設立首間流浪者收容所，其后在砂拉越古晉、柔佛及檳城設立，至今有1845名流浪者受惠。

婦女、家庭及社會發展部副部長拿汀巴杜卡周美芬早前解釋，每名流浪者僅能住收容所一至兩週，接受輔導及學習自立生活。收容所幫助他們尋找合適工作及可負擔租金的住所；至于精神問題或吸毒等流浪者，則會被送到相關機構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