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子權 : 告別李光耀

已故作家巴金90歲時說了這么一句：“長壽不是一件好事，是一種痛苦。”

在加護病房內躺了一個多月的李光耀與世長辭，按照民間“過了90，1歲當3歲”的說法，已近百年之軀，必然挨得辛苦。

還好是一流的新加坡，換作三流的封建國家，他會一再“被逝世”、“被傳說”成哄小孩的故事。像晚年的鄧小平，人人皆知他快不行了，媒體的稿子都準備好了，老共就是不說，消息一律封鎖，民間靠猜的，媒體靠忍的；表面上，大家對外要說他老人家“身體健康”；骨子裡，大家都知道不是這么一回事。

新加坡是國際模範生，建國之父病危，政府一天一文告，簡短有力，這就是效率。這場漫長的告別式，或許違背了老人家的意願，但這一切其實都“非常新加坡”。

李光耀曾將空調稱為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于是有人就把新加坡形容為“空調國家”，政府調控了一切，接受中央調控的人，就能過得舒服自在。

告別式的溫度，在過去幾天，一點一點下降，悲涼的寒意襲來，在空調中的新加坡人，一點一點自我調適著，等待最后一刻的來臨，化作讓人淚盈于睫的永恆篇章。

庭院深深的第一家庭，上佳的新聞題材，再猛的狗仔隊，也不敢亂吠，因為他們面對的是一個誠實的政府，誹謗官司場上的超級長勝軍。

理性和感性

面對死亡，李光耀說過許多理性和感性的話，“如果我必須通過吸管進食，並且沒有復原或恢復行動能力的可能性，那醫生就應該替我去除吸管，讓我能迅速的辭世”，“我希望過世后能見到我的太太，但我相信這是不可能的……我將停止存在，就像她已停止存在一樣”。

人生最后時光，在加護病房的空調中度過，一切換由他人來掌控。無常的生命，無奈的告別，有人看到愛，有人看到痛苦，有人看到罪與罰。一切的一切，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