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邊緣人之撿破爛（完結篇） 終身為家計勞勞碌碌 為了弱女阿婆不怕苦

報導 : 羅憶雯
母愛，支撐著拾荒老婦，讓她縱遇艱難，也有活下去的動力。

拾荒工作日曬雨淋，對女流之輩本是吃力，但女性母愛天性使然，阿婆無懼辛苦撿破爛，自力更生，和弱女相依為命。

來自隆市燕美路的70歲華裔老婦“阿婆”（昵稱），22歲經親友安排相親，結識丈夫共結連理。丈夫當羅厘跟車員，每月僅賺120令吉低薪，而“阿婆”家用只得20令吉。

腳趾被水桶壓斷

她為了幫補家用而到酒樓應徵洗碗工友。起初經理見她弱質纖纖，拒絕錄用。經她哀求，僱主答應給予機會。

過后子女相繼出生，丈夫卻病重逝世。天倫之樂驟散，整個家庭重擔落在“阿婆”身上。鄰居冷眼旁觀，勸她拋棄骨肉，不要受子女拖累自己終生幸福。

“阿婆”不理周遭人冷言嘲語，咬緊牙關撫養孩子，兼職數份雜工，含辛茹苦養大子女。

如今，兒子已經成家立室，可是事業不穩定，女兒從小體弱多病，行動不便，只能從事輕便雜工賺點錢糊口，與母親共住祖傳的店屋小單位，相依為命。

“阿婆”晚年堅持自力更生，從不主動跟孩子討家用。白天，她幫一家老住戶燒水、洗衣和抹窗，中午趕到住家附近一家慈善機構，領取免費餐，順道沿街撿紙皮和鋁罐變賣。

“阿婆”白髮蒼蒼，步履蹣跚，現身街道撿破爛，任誰見了都于心不忍。有好心店家，特地保留棄物給“阿婆”變賣，然而她仍努力積谷防饑，不定時往垃圾堆撿寶，以便每月有收入，繳付300令吉保險費。

“阿婆”年輕時在餐館工作，腳趾被水桶壓斷。當年因貧窮付不起醫藥費，“阿婆”隨手拿香爐灰捂住傷口，沒有適當治療，惹來后患。逐漸地，其腳趾變形無力，如今她走起路來一拐一拐。

珍惜每份食物

記者採訪之際，正巧在慈善組織遇上“阿婆”排隊領免費餐，目睹對方緊握幾把不起眼的香菜，顯然十分在意和珍惜。

記者進一步探問，“阿婆”難掩喜悅之色透露，香菜全是她撿便宜得來，每天中午，她趁商家小販收檔，把握時機上前挑選剩菜，以賤價買下。

“這3把香菜，賤賣1令吉，夠我和女兒用來解決晚餐。平日香菜一把要價1令吉。今晚就拿來配煎鹹魚和白飯吧。”

欣慰孩子孝順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阿婆今年70歲，步入風燭殘年，仍然操心孩子前途，對他們的關懷不曾休止。

憶起往事，“阿婆”悲從中來。自從丈夫去世，身邊沒人鼓勵她支撐下去，不然就是叫她遺棄子女，改嫁和回娘家。

寡母心酸，無人理解。“阿婆”受訪時含淚表示，當她的子女，肯定是幸福的，她為人母的宗旨，就是永遠不讓孩子吃苦。當年對子女無私付出，總算他們長大后沒有辜負她。

“我不要淪為孩子的包袱。孩子在外面打拼不容易，我從不主動向孩子討家用。兒子夫婦雖不能讓我過富貴生活，但他們孝順，每週回家探望我。孩子要帶我上酒樓，但我不要他們破費，更不喜歡酒樓重味精的食物，一次又一次拒絕。”

兒子拿她沒辦法，唯有打包簡便食物給她。其實，孩子體會母親苦。

被外勞醉漢欺侮

“阿婆”老態龍鍾，淪為外勞和醉漢欺侮的對象，爭相搶奪她所撿獲的廢鐵和紙皮。

拾荒市場競爭大，龍蛇混雜，“阿婆”避免與人惡鬥常常吃虧。

撿到的物件，這分鐘在手，下一秒可能落入別人手裡。無恥之徒欺負“阿婆”手無縛雞之力，常搶奪其撿物。

外勞會顛倒是非，指“阿婆”撿獲的廢鐵爛銅，其實是從他們手中掉落垃圾堆的東西。“阿婆”只好看著煮熟鴨子飛走了，因為根本不夠人家斗。

彎彎身影漆黑中撿鋁罐
駝背婆婆：66個掙1令吉

年老多病的拾荒者，對未來失去憧憬，甚者已經駝背，卻仍然“卑躬屈腰”過活，生活態度學會“斤斤計較”。

很多回收業者吃秤，拾荒者要懂得掌握變賣物的市價。

一名住在隆市漢都亞路人民組屋的拾荒華裔老婦（姑隱其名），今年80歲，自嘆命運弄人，與孩子關係疏離，一直以來靠撿破爛謀生，與殘障的兄長共住。

她每晚準時出現茨廠街撿汽水鋁罐，由于駝背，當出現在川流不息的鬧市，顯得格外搶眼。

外勞小販和當地的小酒館，會保留鋁罐給她。直至凌晨12時，老婦小心翼翼摟著一袋撿物，拖曳腳步沿暗巷走回家。

“我計算精準，1公斤汽水鋁罐共有66個，可賣1令吉。計算好價錢，就可以不讓回收商吃秤。”

老婦矮小身子在彩色燈光照射下，流露滄桑。

每晚，她逐個檔口來回探視，躬身歪腰細查檔口底下和垃圾桶，每撿獲一個鋁罐，心情便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