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魂雜貨店(第1篇).老板不諳電腦 消費稅太繁雜 金榮號無奈說再見

報導:黃春梅

消費稅制4月起實行,繁瑣的消費稅電腦輸入程序,被許多傳統雜貨店視為畏途。

許多業者,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士,經營雜貨店數十年,早就面對利潤不高、后繼無人及治安敗壞等問題,苦苦掙扎;如今加上繁瑣難明的電腦輸入程序,令他們意興闌姍,有的已經結業,有的準備結業。

寶號:金榮號

店主:黃榮來(60歲)

地點:柔佛新山甘拔士

開業年份:1979年

預算結業:3月31日

走過37年歷史的金榮號,曾經是多少堅柏華小學生的最愛,后期更是劫匪的“寶庫”,無奈頂得了悍匪一次次的洗劫,卻頂不了消費稅的衝擊,3月31日將走入歷史,與老顧客說再見。

1979年開業的金榮號,因靠近新山堅柏華小,再加上早期的校門就在雜貨店對面,所以不管學生是搭校車還是踏腳車,金榮號前方那窄窄的道路,是必經之路。

對電腦一竅不通

早期的生意,可說讓老板黃榮來夫婦笑哈哈,畢竟光賣零食給饞嘴的小瓜們,已讓他們忙翻天,再加上當時新山沒有大型購物中心及霸級市場,那時可說是傳統雜貨店的黃金歲月。

后來因學校改道,學校正門也被改換到另一邊,金榮號生意因此受到些許影響,直到踏入千禧年前后,霸市如洪水氾濫,黃榮來才明確感受到不安。

不只如此,間中金榮號也常被劫匪洗劫,但即使生命嚴重受脅,兩夫婦也從不曾退縮,一次又一次兵來將擋,但到最后,也許連他們自己也沒想到,竟是敗給了消費稅,讓人無限唏噓。

他們感嘆,沒有辦法,自己對電腦一竅不通,孩子又不可能接手,思前想后了整年,終究還是決定結束一切,讓老顧客們都萬般不捨。

訪問當天剛好碰到一名校友,原來他光顧金榮號已30多年,從早期的tikam、零食,到現在的香煙、飲料,他更笑言老板娘李瑞葉(51歲)當年可是大美女,逗得仍一如當初坐在櫃台掌店的她笑靨如花。

只可惜物換星移,美人已遲暮,雜貨店榮景也不再,徒剩一頁頁的回憶,讓兩老細細品味。

被搶多次仍無畏懼

金榮號被打搶多次,匪黨刀槍出齊,老板娘依然面不改色坐鎮櫃台,勇敢非常,也讓人看到了老一輩為了生活,勇于面對困境的勇氣。

因所在地點較偏僻,再加上附近工廠林立外勞眾多,金榮號自90年代開始頻被打搶,這讓老板娘對另有目的者的舉動了如指掌,也成功嚇退了一些匪徒。

她憶述,前來打搶者帶刀或持槍皆有,持槍那次還上了報紙,當時對方就拿著那把不知是真或假的槍,指著她的頭要她打開抽屜,她還清楚記得平日用鎖匙打開抽屜是多么自然簡單的事,但在那當下卻怎樣也打不開抽屜,惹惱匪徒。

當時孩子還很小,她為了保護他們,甚至遭匪徒毆傷。

她還是沒有結業或另覓它處營業的打算,只是提早打烊,讓人佩服一個女流之輩的膽識,也看到了父母輩們面對生活的勇氣。

忠心員工打死不走

雜貨店結業,主僕情不滅!

人們愛光顧老店,只因里頭總有濃濃的人情味。

金榮號開業了37年,里頭的兩名工人,一個做了25年,一個做了18年。

做了25年的,是有輕微智障的王新安,因身有缺陷,所以早年什么工都做不過3天,但如今竟一做25年,黃榮來夫婦可說“功不可沒”。

當年黃榮來夫婦是在朋友推荐下雇用了王新安,但開始的幾天,真讓兩人傷透腦筋,因為怎么教他都好像有聽沒懂,做事又慢條斯理,讓忙起來的老板娘抓狂。

但善良的兩夫婦,願意給他機會慢慢地學,而他也越做越上手,如今即使不用記錄,也可記得住顧客打電話來訂購的十多樣物品。

這25年感情不僅于此,黃榮來夫婦已視王新安如兄弟,並交代孩子們,改天若兩老不在了,他們就得負起照顧這名叔叔的責任。

有如此重感情的老板,自然讓王新安即使有雜貨店要挖角,也直搖手說自己“忠心耿耿、打死不走”,讓老板夫婦好氣又好笑,也甚欣慰。

講“心”,留住員工的心

黃榮來夫婦之所以留得住員工的心,講的就是一個“心”字。

兩人對員工非常用心也很寬心,員工要吃什么,隨便他們在店里拿,前提是一定要吃完或喝完,不可以浪費,不然老板娘會給他們“臉色看”,所以兩名工人都很聽話,吃多少拿多少,絕不會貪得無厭。

老板夫婦的好,讓做了18年的印尼工人沙敏也深深感受到,所以店里的工錢即使不一定比外頭高,他也甘之如飴,因為老板供吃還供住,現在即使結業了,還是允許他繼續住在隔鄰的宿舍,無怪乎即使工作辛苦,他還是像王新安說的“忠心耿耿、打死不走”。

老板娘還讓他們一起吃午餐,有時自己下廚,有時沙敏下廚,煮好了大家就一起吃,而細心的她也了解到必須尊重穆斯林,所以午餐都不買豬肉,也常大方地買魚請大家吃。

就像老板娘說的,這些員工跟了他們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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