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邊緣人之跨性人（完結篇）．家人軟禁一年遭逐出家門 投靠淫業掙錢動手術

報導：羅憶雯
變性人缺乏就業機會，經濟捉襟見肘，走投無路下投靠淫業維持生計。

21歲變性人卡威鬧家庭革命不成功，遭軟禁家裡一年，最終被逐出家門。

經朋友介紹，她來到巴生“姐妹街”，投靠一名變性人淫媒。

卡威出身自檳城某個大家庭，家庭成員擔任公務員和私人界高層，她排行老二，從小嬌生慣養，沒想到長大后要在街邊操醜業。

投身性工作3年光景，她覺得身軀如機械操作，長期性服務男人，變成麻木。

變性前，她一週做足7天，從早上8時做至晚上7時，終于籌得1萬8000令吉到泰國動手術。

回憶當初，她說，自己從前意氣用事，第一天接客就在客人面前發脾氣，大鬧大哭，最后退錢趕客離開。“媽咪”找她訓話，勸她調整心態，不然永遠存不到錢來達成變性心願。

“我用了4個月來適應這種日子。起初工作，10個客人總被我趕走8個，接客真的很噁心，不是我想要的。同行勸我看開點，畢竟在謀生地方趕客，對大家都不好。”

僱主要求陪上床

卡威咬緊牙關接受現實，其率直性情得到另一名年長同行憐惜，認她作義女。

義母也有家庭，早前領養一名兒子。她陪同卡威受訪指出，變性人找工總是碰釘子，僱主滿腦子都是性，想要被錄用，必須陪上床。

“無論在哪個領域，變性人都被聯想到與色情有關。去工廠應徵普通職員，經理和員工對變性人躍躍欲試，遊說發生性行為；連校園都有教師向變性人學生提出性勒索。”

整個大環境使然，變性人最終自我貶低形象，認為自己的出路只有性行業。

看變性人電影家人指噁心

數年前，印度盛產以變性人為題材的系列電影《KANCHANA》，由寶萊塢巨星沙萊曼．罕（Salman Khan）反串擔任“女主角“，在大馬市場深受觀眾喜愛，成為印裔變性社群的“激勵作品”。

有關電影描述變性人自強不息，不畏強權，和傳統觀念抗爭歷程的艱辛。這套電影賺人熱淚，得到大馬變性人捧場。

卡威曾經在家人面前，故意播放上述電影光碟試探家人對變性人看法，結果家人的觀后感噁心和生氣。

不愛說話努力賺錢

白天接客，晚上洗碗。卡威全神投入工作，不祈求愛情降臨自己身上。

晚上7時下班后，卡威到附近一家印度餐館洗碗，直到晚上9時，以賺取45令吉外快。

她從小性格文靜，每次放學回家就在房間休息，不與外人打交道。

出來社會謀生后，她沒改變過，就算之前還沒找到餐館雜工，下班后也是獨來獨往，自己逛商場。

“我不愛說話，認為做工賺錢更實際。整天吱吱喳喳說不停，豈不是浪費生命。我最大的心願是買棟屋子，過舒服生活。”

她目前沒有意中人，只希望賺到第一桶金，早點上岸，改行做小生意。

變性手術後開工痛不欲生

卡威進行變性手術后，私處傷口痊癒不久，她便急于開工，以女人身和嫖客進行性行為。這個第一次經驗，叫她痛不欲生。

她說，從傷口癒合到拆線，起碼要一個月才能下床行動。后續要服用膠原蛋白、維它命及注射荷爾蒙以維持女性體態。變性人不可或缺的保養開銷，讓她深切明白，變性要有勇氣，錢更是萬萬不能少。

卡威每月開銷至少1000令吉，包括300令吉房租。生活拮据令她有壓力和接客“動力”，因為沒錢防身，讓她缺乏安全感。

“這裡的客源包括巴基斯坦、孟加拉、尼泊爾和本地人。他們不會諸多要求，而我們唯一規定的，就是必須戴保險套進行交易。”

“媽咪”交代，如果認為沒有把握好好服侍客人，可以拒接生意，避免進到房間發生衝突，帶給同行麻煩。

家人不體諒恫言砍死她

家人要堅決反對卡威變性，恫言日后街上看見她，必定砍死她。

卡威有一天鼓起勇氣，召集全家人，表達變性意願，家人氣得暴跳如雷，指責她丟盡家族的臉，敗壞家聲。

自從宣佈要變性，她馬上被家人軟禁在房內，要她反省，完全將她和外界隔離，禁止她看電視、上網和通電話。

“家人只提供三餐。一年過去了，我沒有改變立場。此時家人絕情毒罵，叫我當著大家面前死去。后來家人狠心趕我出家門，警告我滾得遠遠的，若在街上相遇，一定砍死我。”

家人寧要面子而放棄她，令她擔心性命受威脅，二度到報局報案。

她因無法在檳城立足，向朋友求助，輾轉來到巴生謀生。

“姐妹要正義組織”領導人
妮莎提醒防範極端者

“姐妹要正義組織”領導人妮莎率領變性人挑戰不合理的法理，成為紅人。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擔心大馬某些極端份子伺機滋事，威脅其人身安全。

每次外出，她都會注意個人行蹤，清楚知道自己赴約的目的地和見面對象。

在接受《中國報》專訪當日，妮莎先單獨赴約，與拍擋迪拉嘉分開抵達。期間她不時與組織同事保持電話聯絡，告訴對方身在何處，與什麼人見面。

她很慶幸，自從加入非政府組織爭取變性人權益，經常出席與政府單位和公眾的交流會，普遍上只是面對政府單位的冷淡反應，以及部份公眾認同和支持，沒有受到激烈的攻擊。宗教局會派遣代表赴會，大致上聽了變性人單方面述說遭遇後，也沒有實際跟進行動。

“無論如何，大馬存在一些極端分子，我會小心提防他們。個人出入和安全問題，都是我日常生活必須關注的細節。幸好，我加入姐妹要正義組織以來，不曾遇到恐嚇威脅。”

上訴庭宣判森州的姐妹易服無罪后，她贏得鄰居、社會知名人士的掌聲，鼓勵她加油。

鼓勵分享故事齊抗霸權主義

妮莎說，弱勢團體應該站出分享各自故事，凝聚力量對抗霸權主義。

妮莎堅持信念，認為依循法律途徑踏實爭取權益，何罪之有。

她說，上訴庭的突破性裁決，是大馬人權意識抬頭的好現象，大馬人需要知道真相，不單只是站在變性人觀點出發，宏觀來說是為大馬人民主之路，點燃希望。

根據姐妹要正義組織的抽樣式調查數據，76名變性人受訪者，當中37人被指易服而抵觸法律，在1989年至2014年11月遭逮捕。

她們年齡介于21歲至50歲，種族分別是穆斯林（66人）、東馬原住民（6人）、華裔（1人）、印裔（1人）、西馬原住民（1人）和種類不詳（1人）。

該組織協調員兼社運份子迪拉嘉指出，變性人面對經濟困難，政府表面上給予金錢和提供就業援助，實際是有附帶條件。

“政府通過種種手段來扭曲變性人，根本有違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