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债有主
文／雅蒙
这时又有生面孔的顾客上门来，只剩下小林得空，老板娘安排小林服务，先为顾客洗头。谁知不到五分钟，就发生血染新桃源理发室的惨剧，正值壮年的王姑爷，竟然死在黄妃剃刀下……
在这条昔日曾经风光一时，如今呈现冷清的老街，营业至今廿多年的新桃源上海冷气理发室也像这条老街，内外都显得陈旧落伍过时，年轻人是不会踏足的，但它不愁没有顾客上门。
现今新式的美发中心，只为顾客剪发洗头吹风电发，不比新桃源提供的上海式全套服务，还为顾客剃须修脸挖耳，而且不久前请到的新师傅，还会印度理发室专有的按摩头肩服务。新桃源最风光时有十位全男班师傅，如今只有四位，却也够应付了。
新桃源全盛时期，老板亲自坐镇收钱，如今他出外当经纪，由老婆看店了。这个下午，店里只有一名顾客理发，吃完午饭的老板娘一连打了几个呵欠。这时一阵热风吹入，有顾客上门了，是叫王姑爷的熟客，他是一名高大强壮相当英俊的粗犷型男人，穿着摩登，据说都是名牌货，颈上挂著一条很粗的金链，双手有好几枚金戒指，看样子就不是正派人。老板娘也明白这个整天不必做工，却有大把钱使用的男人是干什么营生的。王姑爷不是好男人，但是现在流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看来是真的。
美娇娘不是真女人
老板娘懒洋洋地朝店子后面喊：“黄妃，你有客。”一阵相当娇滴滴的声音：“哎，来了！”走出来一位身材高佻、浓妆艳抹穿金戴银的年轻女子，穿着热情性感，紧窄的背心式短衫下，双峰像要夺衣而出，下面是一双穿超短热裤的玉腿。老板娘时时感叹：浪费了，这样好看，这样的美娇娘，可惜不是真女人。黄妃是人们口中比女人还要像女人的“人妖”。
几个月前，新桃源理发室三位师傅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人，不约而同被人殴伤，正为没有人手烦恼时，黄妃上门求职。老板娘原本不太想用她的，现在庆幸聘请了黄妃，只来四个月，黄妃带来许多顾客，她现在是新桃源的生招牌，后来她又介绍了另外两位师傅来，与她都是同道中人，一位是也穿女装的洛蒂，另一位穿男装却十足娘娘腔的小林。
老板娘很不明白男人的心理，这些顾客一边在背后嘲笑黄妃与同伴，一边却不时上门来修脸剃胡子，与黄妃洛蒂打情骂俏。其中尤以王姑爷对黄妃的调笑最为“黄色”，幸好黄妃也不是省油的灯，与王姑爷说话粗来粗去外，还摸身抚臀的。老板娘猜王姑爷对黄妃不怀好意，但不关自己的事。她冷眼旁观黄妃对王姑爷最近也有点假戏真做，也许很快就会被王姑爷带走。她暗叹一声，这王姑爷的确是人家说的很有雄性魅力的男人，女人尤其是风月场所的夜女郎，都逃不过王姑爷甜言蜜语的诱惑。老板娘不知王姑爷的真实姓名，却听人说王姑爷的名字是“姑爷王”倒转叫。
过了不久，黄妃已经为王姑爷洗头吹风了，同时为他刮脸剃胡子。王姑爷毛发浓密，老板娘还听到他吃吃笑对黄妃说：“我都跟你说了，我身体里面更多毛，都叫你跟我到对面的旅店去，我给你看不收钱，给你摸也免费。你们都喜欢多毛的男人不是？”
就在这时，又有生面孔的顾客上门来，只剩下小林得空，老板娘安排小林服务，先为顾客洗头。
谁知不到五分钟，就发生血染新桃源理发室的惨剧。正值壮年的王姑爷，竟然死在黄妃剃刀下。
小雷率领人员到来查案，先录取老板娘的口供，她慌乱地说：“意外发生时，黄妃正在为死者王姑爷剃脸，旁边是小林在为一个刚来的顾客洗头，突然这名顾客呱呱叫骂小林，说肥皂泡进入他的眼睛了，他发怒离开椅子冲向后面，但闭着眼睛撞到旁边正在为王姑爷刮颈项胡子的黄妃，我只听到黄妃与王姑爷都大叫，王姑爷也跳下椅子，血已经流得全身都是，我还来不及打电话报警，他已经倒在地上了。哎呀真倒霉，发生这样的事，顾客不会上门来了。”
姑爷仔界很有名气
为那名陌生顾客洗头的小林，说法也与老板娘一样。洛蒂与那位刚刚理完发的顾客口供，也大同小异。只是，那名撞向黄妃的顾客却跑了。洛蒂的顾客说：“换了是我，也赶快跑啦，不过这完全是意外，谁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
是黄妃锋利的剃刀把王姑爷的喉咙割断了，割得很深，显然下手很用力。老板娘为她辩护：“不会是黄妃故意要杀王姑爷，没理由啦，我亲耳听到那时他们两人打情骂俏说咸湿话，是那个人冲得太大力，黄妃没提防差点跌倒，剃刀才会大力地割到王姑爷的喉咙。”
小雷先查王姑爷的来历，他在姑爷仔界显然很有名气，虽然他今年四十岁出头了，手头仍有三个女人为他赚钱，据说他全盛时期手上一拖七，个个给他制得服服贴贴，所以被称为姑爷王，尊称他为王姑爷。他还时常把拐来的女子转卖到淫窟，被他欺凌过的女人恨他入骨，听到王姑爷死了，都痛快地说：“天网恢恢，原来老天真有眼。”
破案神探老麦听了小雷的报告指出：“如果说王姑爷死有余辜，就是许多人恨不得他死。那洛蒂与小林都是黄妃介绍到新桃源的，你去查一下他们与王姑爷是否有别人不知的恩怨，说不定那个陌生顾客也是他们认识的。你也再查一下，有没有女人间接死在王姑爷手里。”
果真有两个女人据说为爱情盲目上当，发现王姑爷的真面目后自杀身亡。
小雷要查黄妃的来历也不难，原来她在“人妖”界很有名气，她们说：“哎呀，黄妃前两年到邻国参加人妖选美比赛得了冠军呢，是的，她原本是理发的，在邻国学的。哦，她与洛蒂还有小林是结拜金兰的姊妹。听说他很小就是孤儿，被坏亲人收养，因为长得眉清目秀，很小就被亲人侮辱，还带出去卖淫，都是外国老头子。她有说过，冤有头债有主，总有一天她会报仇。”
小雷从冤有头债有主这个线索继续调查。老麦听完对他说：“有时候天网就是我们有意撒出去的，法律讲公正，公平是在人心，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还有更大的罪案要跟进，不过也要让黄妃明白，我们不是平庸无能。”
孤苦零丁受尽欺负
小雷找了黄妃来谈话，轻描淡写说：“我查了王姑爷的事，他曾经骗过一个良家妇女，她原本有一个幸福家庭，很美丽，儿子像她。她在儿子六岁时上了这个坏男人的当，跟他私奔，谁知王姑爷是情场骗子，强迫她卖淫，她后悔莫及自杀了。儿子后来有不幸的遭遇，相信他认为冤有头债有主，要王姑爷抵债，想出办法后，与三个好朋友合作杀了王姑爷，为母报仇。”
黄妃幽怨地叹息：“小雷警探，你不仅长得很好看，人又这样聪明，都说对了，只是这个儿子不是为母亲报仇，她做出错误的选择，她自己要负责。不，儿子是要替父亲与自己报仇，父亲受不了刺激，当时发生意外死亡，留下儿子孤苦零丁受尽欺负，后来还成为人家看不起的人妖。长大后，他无意中找到父亲当年的一本日记，里面写着：‘儿子六岁了，越来越娇气，像女性，有人笑他小人妖。这不是他的错，是命运与基因的安排，我要尽力栽培儿子成才，要他受高等教育，日后有高尚的工作自重自敬，绝不让他为了生存成为人妖。’唉，因为父亲死得早，儿子堕落，冤有头债有主，追究到根源，就是那名拐骗母亲的坏男人。”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