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任平 : 智能手机是毒品?
日本长野县信州大学校长山泽清人,日前在校内的周会上,直言“智能手机是毒品”,劝告学生“关掉电源”。不仅长野县,整个日本的大学生都对这位高级知识分子、资深大学行政人员的言论哗然,并引发广泛讨论。
在多所大学门前接受访问的男女学生,都说智能手机好处太多。校园内的各种通告、授课时间的调整、别的科系如果课题有趣、教授授课精彩,他们可以从智能手机找到资讯,找到时间空隙,赶去听课。至于与同学相约同行、何处会合、怎样前去,智能手机提供联络的方便。山泽清山劝告“大学生要多思考,找朋友聊聊”。用智能手机的人就不肯思考?他们是与世隔绝的宅男?他的看法确乎一枝竹竿打翻一船人。
智能手机有许多游戏,耽于逸乐者男女老幼,贵冑市井,来自各行各业。在餐厅酒楼的低头“笃机一族”,十个有九个在玩游戏,浸泡其间,不知老之将至。20岁前后的男女学生,经常自我拍摄为乐,我同意山泽校长的看法,在自拍、拍他,玩手机游戏之际,人们几乎不用思考,只用到motor reflexes,快速反应者胜。
可这也有人例外,上周六我在本栏提到智能手机是我的特别助理。这两年多来,我每周在《中国报》写的1000字专栏短文,全是在智能手机的“笔记”(notes)上面写,完成电传给报馆的。
智能手机有一种“驱力”
从2014年3月到今年4月7日,我写了192首现代诗,是我发表于智能手机个人网站,与网上“天狼星方阵”与“天狼星:星光灿烂”的总和。如果没有网络,没有网络的互动(互相激励、竞争),我可能在一年内写出196首诗来吗?
1970年我出版了处女诗集《无絃琴》,收录了52首诗,那是我1960到1970年的所有收获。1977年《流放是一种伤》在台出版,很巧合,该诗集内收也是52首作品。79年的《众生的神》是一部袖珍诗集,作品25首。换言之,整个70年代,我只写了77首诗。我发现从60到79年的二十载,我的总生产量才129首诗,少得令我汗颜。有了网络的舞台,我只花了一年时间即得诗近200首。智能手机有一种“驱力”(inertia),这驱力久之“内化”(internalized)成为惯性:目前我是以“隔日一诗”的速率向前飞驰。
不妨告诉读者,我连有附注的研讨会工作论文,也用iPhone书写。加一个免费的app:Pages, 脚注的字体缩小没问题,引用的英文论著用斜体(italic)也没问题。本文某些部分,也可以像电脑那样bold它。
笔者在拉曼大学主办的研讨会提呈一篇逾2万字的论文〈从北进想像到退而结网:天狼星诗社的野史稗官〉,用的工具正是智能手机。接下来我在马大中文系研讨会提呈〈诗意·境界·诗性:论马华(后)现代诗〉,脚注多达43个,以及去年9月在中国武汉大学提呈的专题论文:〈细胞繁殖,网络教诗与传播效应〉符码一大堆,智能手机都能应付。原谅我,我有理由怀疑尊敬的山泽校长,不写学术论文多时,才会与时事、科技如此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