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鵬：雜亂有章──天心月將圓

前陣子上吉安的電台節目“友人漫游”，討論焦點是我那篇〈滿天神佛舞台劇〉。該文引起藝術表演界某些人不快，我想藉機說清楚原意，畢竟短短千字不可能全面，但吉安很“頑皮”，一直想引導我繼續說“壞話”，像“如果藝術水平不如所期，還值得買票入場嗎？”“能為支持而支持，默認並原諒本地藝術水平不如外國嗎？”等。

我的結論是——誠意。我國藝術環境還不成熟，買票看電影的人多，看表演的人少。缺少市場支持，就不好辦了，製作費受限，無法用一流場地、一流設備、一流人才（比如請不起我寫歌詞（【鍵民們，我很明顯在開玩笑，別圍攻我】）。我以生意佬身份為這些演出粗略估算，真沒什麼賺頭，但這些藝術工作者依然投身其中，在有限資源裡發揮最大效能，創作、呈獻演出，這就是誠意。

然而，誠意不是大完，《一路有殭屍》或許也有誠意，所謂完成夢想嘛，但水平如果太低，還是別浪費時間荼毒自己的腦袋。我沒說舞台劇“完全不好”，在我能力內最多只能指出某些劇本牽強、歌詞欠佳。我是說在宗教光環底下，很難獲得反面意見，精益求精。很多人曲解了，就像上期〈卡通有病〉引來大批動漫迷謾罵，都捉不到重點。

我們談到我觀賞的第一部音樂劇，那是十年前的《天心月圓》。這作品的內容我比較認同，至少主角是近代人物弘一法師，有紮實的故事。弘一法師的人生轉折，本就相當戲劇，前半生是出色的藝術家李叔同，卻在39歲時落髮為僧。后來讀繼程法師寫的《一代人天師範》，書中說法師前半生以筆墨為藝術，后半生則以生命為藝術。有一段事跡特別感動，朋友見法師每坐籐椅必先搖晃椅子，問他為何，他說蟲蟻可能藏在隙縫，給個機會讓它們逃走，免把它們壓死。有這樣的人物為藍本，還有法師的文字，基礎很好了。

倘若有誠意，作品又有基本水平，那就有買票入場的理由。我們的作品真比不起外國嗎？首先，你要看了足夠的本地作品，也看了外國的，才能比較。你不能先入為主的以為外國月亮特別圓，而自己也沒有看過，就決定放棄本地月亮。如果你根本還不知道月亮長什麼樣子，那建議你先嘗試看看本地的，也許你就震撼于月亮之美了。

如果我們真的還達不到國際水平，更應該給機會本地藝術表演界成長。除了入場觀看，還要批評，不要盡說好話罷了。不然劇組以為全場滿座，自己就無懈可擊了。

訪談結束時，吉安極幽默地選播一首歌，正是《天心月圓》。當時聽來，特別優美動人。此劇本月重演，也許我們的月還不圓，但總會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