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萬成：駛過印象──Gay partner

三之一：獻給在納閩買不到豬肉吃的你

1.

中六認識了一班基友，而D君應該是當中奇行種。初識D君時，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副愛裝悶騷的呆子樣。認識久了，“奇葩”都不足以形容D君的傳奇性了。

古代文學史總是有點悶，于是總得有些玩笑要開，譬如D君無緣無故以詩經名篇〈黃鳥〉之名被冠上了“黃鳥”的綽號，只因有位可愛的女同學突然冒出一句話：“你不覺得他很像Tweety嗎？”

D君當然非常討厭“黃鳥”這個稱號。我想這和他的髮量有關係（因為Tweety只有三條毛）。D君的皮膚是片寸草不生的旱地，他有一雙可以去拍脫毛膏廣告的美腿，這樣的外形與他的陽剛氣質配合起來極度違和，當然少不了那光滑的上唇和薄得像一張紙的髮量。

大概是嫉妒我搔首弄姿的濃密頭髮，坐在我后座的他呼叫我時，總是不忘在前方加多“西Q’more！”（死卷毛）。在面子書上，我依然可以在字面上，聽到他稱呼的迴響。

2.

在一個沒有漁夫的家庭成長，卻又從小住在漁村的D君，海邊撒網捕鮮對他來說是例行公事。“反正走出去就是海了，不捕白不捕。”

雖然總會捕回一堆莫名其妙的垃圾，但還是偶有收穫。新年時，他養了幾隻小龍蝦，說土味還太重，不宜下廚。海什麼時候有土味了？我才知道這位憨朋友，竟然去植物園冒著被蛇咬的風險，甚至還捕獲了幾隻吃掉了他收穫的死蛇，才抓到了這些小龍蝦。

偶爾在沙灘上遇到一些洞口，他一時興起就會往那洞伸手進去拼命挖掘。有時挖了一個足以將人活埋的坑都一無所獲，有時則是突然被那軟殼蟹緊緊咬住不放，然后就在那兒哎哎哎哎地，使勁把那緊緊夾住他的蟹子甩掉。自然是一陣嘲笑后才去救救他，想當然耳，下一刻我已經在那坑洞裡了。

3.

他家外的沙灘坐落在一個向內延伸的大C形海灣開端，海灣的另一端則是林立的高級公寓和購物廣場。他常指著那兒說，沼澤地還沒被取代時，夜晚出沒的螃蟹猶如十萬蟹將，準備將海灘征服一般，擠得你連踩下一足的空間都無法找尋。直到那兒成為填海區，大家都躲進沙堆裡去了。

“X你X的購物廣場！”好像跳針的錄音機，他幾乎每次看到那些高聳的建築物時，都會再次爆粗，我想這是對于發展的無奈所發出的憤怒呼喊吧！因為讓路發展，D君一家已在近幾年內，準備往靠山地帶搬遷。

大概是預料到他無法習慣沒有海風的日子，于是女友想拍個微電影，記錄這片屬于他的海灣。就當作對他快要消失的美好童年，做個存檔吧！我說。

“畢竟他是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