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無不言—— 電光石火 許志明：愛和嚴格 並行不悖

學校從幾年前開始推動晨讀三十分鐘，如同所有試圖改變人們習慣的變革，起步往往最艱難。學生吵鬧是預料中事，偶爾還有老師忍不住開口處理班務，或者罵那些不願配合晨讀的同學。

隨著校長不停宣導，同時配合訓導主任的每日巡視，全校終於能夠在上課鐘聲響後，立即進入無聲閱讀模式。我去年接手班導師職務後，晨讀是重點任務。親自挑選一批自認為適合高中生閱讀的藏書，讓同學借閱，滿心期待同學反應熱烈，結果是一廂情願，同學對於我的品味看來興趣不大。

因為有所期待，所以失望是難免的。後來想了一個方法，倣傚梁文道在鳳凰衛視台所主持的《開卷八分鐘》節目，要求每天一名學生出來介紹自己在晨讀所讀的書。我先示範第一次，先把形式規範說清楚，再請圖書股長安排分享值日表。希望大家按表行事，我當場針對分享內容給予回饋。

如意算盤是每人每年至少可以出來分享四至五次，三年下來至少累積十多次上台報告的機會，既可訓練同學面對群眾講話不怯場，同時也培養他們組織和整理資訊的能力。但是一開始的幾次分享，有人敷衍了事，有人說書還沒讀完，有人甚至忘了準備。反正大家的反應就是希望你知難而退，別再多搞花樣。還好如此局面我早有心理準備，仍然堅持大家必須出來站著把話說完再回座位。

久而久之，同學意識到這是避無可避的事，為了不出糗，只好充分準備再上場。這樣半推半就了半年，我見習慣已養成，再提出要求把每次的分享都錄影存檔，畢業後可留存。

如今一年半過去，同學們分享的書經常讓我大感驚艷。校園青春題材當然是大宗，但哲思如《蘇菲的世界》、南懷謹的《易經雜說》也有愛好者，最叫人覺得好玩的，莫過於徐冰的《地書》。也有人喜歡戰爭小說如《追風箏的人》、《惡童三部曲》；或者時尚摩登如《穿prada的惡魔》，還有偵探懸疑如九把刀的《殺手》或東野圭吾的《嫌疑犯X的獻身》。

其實，每個學生都值得期待，教育工作者的功能是提供正確引導和一點堅持的壓力。我一直相信，愛和嚴格可以並行不悖。太鬆軟的愛，只怕培育出來的孩子骨質疏鬆，經常站不穩而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