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治振 : 愛久見人心

那天和朋友聊到董總，不約而同道出了學生時期眼中的董總，那曾是我們華文學會舉辦旅行團，一起前往朝聖華教淵源的殿堂。

誰會想到，一個看似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多年后的今天也像國會一樣，變成唇槍舌劍的沙場；尤其親眼見證的那一刻，衝擊是很大的。

上週連續在董總採訪四天，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是一樣的——風平浪靜，但任誰也無法按Delete鍵，將間中的那個有史以來最亂的星期五磨滅、消失掉。

平時隔空喊話、互相放箭嗆聲也就算了，現在要我回想當天畫面，在腦袋閃過的定格畫面，盡是一張張青筋爆現、瞳孔擴張、口沫橫飛、凶神惡煞的嘴臉，憤怒起來還推來擠去、手指亂指……嘖嘖，多難看啊。

這時候你按一下Play鍵，就會聽到很多不堪入耳的口號，“垃圾、敗類、滾蛋”，偶爾還有一兩句髒話。

如果現場有腎上腺素空氣探測儀，相信儀器早已爆表，場面之火爆不言而喻，每個人當時的神經都像上緊發條一樣，一觸即發——稍有碰撞，全場就起哄亂罵，一名年輕男子路過時只不過憤慨提醒：“老先生，七老八十，不要再鬥了”，全場馬上大跳腳，甚至還向男子丟水瓶宣洩不滿。

就事論事，在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情況下，是不是真的要用非常手段來抗衡，展現強硬不好惹？難道沒有更好的處理方式，非得選擇鬥惡不可嗎？

愛到糾纏不清

平心而論，以上年輕人的那句話，正是很多每天看新聞當作看戲的人的心聲啊，不是嗎？

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在維護華教、愛華教，卻違背華教倡導的價值觀和態度，這不是在自打嘴巴？

倘若這場秀，是一群華教鬥士攜手對抗外人，爭取平等教育的戲碼，那樣的熱血沸騰尚可接受；但事與願違，這是兩派老前輩上演互相殘殺的肥皂劇，令人一看只想轉台。

那天目睹一位老前輩在記者會中途接電話，吸引目光的是那雙緊握手機的、在顫抖中的手，看到這種畫面，真的頗心酸。

某天看到朋友在臉書分享“How-Old”猜年齡網站，照片是董總兩派人馬吵架，照片中顯現的年齡，加起來真的完全符合一句話：“都幾百歲人了”。

愛華教愛到糾纏不清，愛到如斯田地，真是愛久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