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某某

Posted by 王修捷

时光飞逝。转眼间，来这城市生活的时间，已接近我在小镇生活的时间长度了。我还记得刚来隆城时，第一个落脚处是文良港某公寓。那时候，临时收留我的是以前中学一起打球的好友豪。第一晚，我得张罗生活所需。他跟我步行到远处某傢俬厂，他扛橱，我扛床褥，外劳一样将生活所需搬回家。

那时公寓里还有两个感情很好的女生同住。第一个女孩是辣妹，经常流连夜店，有时还把闪闪发亮的金粉涂在额头。当她三更半夜回来，彼此在走廊碰到，我还以为哪尊印度女神闯进了民宅？

另一个女生则很文静，几乎从不开口说话。那时，整间屋子的男生都在打电脑游戏，所有人挤在客厅使用电脑连线，各类电脑游戏所产生的不同背景音乐，交织成毫无意义的巨大噪音。她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静静读书，简直是如如不动。平常也不和其他男生打交道，但不知怎么的，我跟她却最为投缘。大概人与人之间，的确是有种奇特缘分存在的。那是种无法形容的亲切，但却不是动心，感觉像是某某亲人一样。

一日，她按著半边脸颊走进我房间。原来是智慧牙长了，痛了几天，忍不住跑进来向我抱怨。后来话题聊开了，才发现我们之间颇有共同点。我们都有着很要好的伴侣，都喜欢钢琴。我没受过正式训练，她比较幸运，一路考到八级。就这样，数小时过去了。室友走进来时很诧异：“我认识你三年了，你从来不走进男生房间聊天。”她脸上一红，微微一笑，便出去了。

没多久我便搬了。

那年代没有手机，也没有刻意留下联络方式的必要。后来，真正使我感慨的，是巴士上的偶遇。这城市说大不大，但两个不常出门的人要碰到，大概是不容易的。

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遇到她，是在一辆挤满人的巴士上。她上了巴士后，也不看人，神情一贯地淡泊，就跟当年坐在噪音里唸书一样。引擎隆隆作响，每个人昏昏欲睡，她那时就近坐在靠左位置，支著额头，望着窗外。我一度犹豫着要否叫她。但很快的，她起身下车了，那个位置迅速被其他人填补。

这城市让人感觉很拥挤，又仿佛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