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佩妮：护林也有欺善怕恶

上周二，柔佛州丰盛港一个森林深处的7户原住民住家，被大批官员以“保护森林保护区”为由强行拆除。新闻一度登上了报章封面，很快又在各种政治、天灾和一马发展有限公司争议的新闻中，淹没了。

原住民年幼孩童全身赤裸，在住家废墟前哭泣的照片，令人动容，也令我想起1972年越战，一名越南少女潘氏金福赤裸逃离轰炸区时的经典画面。

两者都是人为的暴力因素，造成小孩失去家园，无助地哭泣。谁又可帮助他们？看到原住民小孩的悲情，我也哭了。

马来西亚原住民一般很纯朴，以天为被、以地为蓆。他们与大自然是好朋友，珍惜上天赐与的资源、安于天命，不奢求不乞讨，是与大地最接近的人。最不可能破坏原生态和污染大自然的，就是他们。

然而，我们尊贵的官员，包括县议会、森林局、公共工程局和警方的人员，却以“保护森林”为名，浩浩荡荡进入森林驱赶原住民，叫原住民情何以堪？

很多时候，发展洪流涌到，森林被大事开发，原住民的住家也要让路。他们即使获得当局安排进入城市居住，但属于大自然的人，被安排在现代人认为“舒适”的钢骨森林内，也会难以适应环境，时刻想返回属于他们的世界。

曾遇到不少在各行各业工作的原住民，有人选择在民宿任职，自由自在与来自世界各国的朋友天南地北畅谈，有人选择学习与动物或植物有关的专业。原住民即使有能力，一般也会选择与大自然或自由有关的事业。

进步？退步？

我国近年来最著名的原住民与“发展”抗争，就是反对砂州巴南区水坝（Baram Dam）计划。预计该区水坝一完成，洪水会淹没400平方公里的热带雨林，届时将有2万名原住民失去家园。因此，原住民都从森林里走出来捍卫家园和反抗霸权，并获得爱护大自然的单位声援或支援。

官方声称兴建水坝是为了顺应时代需求，以令国家更进步，然而，失去原始森林、茂密的林木古树，独特丰富的原住民文化都在“发展”洪流中化零，以文明而言，这是进步还是退步？开山伐林，恣意掠取大地的资源，固然能令人类生活水平提高，却令气候改变、天气暖化、土壤流失、水源和空气受污染，这是进步还是退步？官员对滥伐滥采事件监督不力，却向对森林没有杀伤力的原住民下手，这是哪门子的保护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