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琲鈞:阿貝廚房──日本阿興 | 中國報 China Press

邱琲鈞:阿貝廚房──日本阿興

環繞在我廚房四周的餐檯,其實是一個默默在承受著愛與恨的平台——別人單純地愛著它,而我對它卻有分不清楚的情感。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該愛它,還是該恨它。愛它,是因為它的存在阻擋了別人進入廚房的便利。它,確實把我和人群隔開了。但是,它卻提供了便利,給那些只想好奇觀賞我忙碌的人們。那些只想隔著近距離觀賞我忙碌的人們,大可將手肘頂在餐檯上,然后再以手腕托著下巴,舒服地待在那裡,看我于忙碌的煩躁中,偶爾顯出的狼狽樣子。



不管是陌生人或是朋友,但凡坐到餐檯前的人,都予我一種被監視的感覺,我于是極度不喜歡餐檯前有人類的跡象,尤其是陌生人。但對于某些朋友,由于他們有天生的娛樂作為,所以我越忙碌,我就越希望他們在場。他們一般只為解他們自己的悶,同時也解我的悶而來。他們根本不理會我到底在做什麼?打聲招呼,坐下來后,就開始拿出手機專心刷熒幕。他們在網上努力尋找惹笑的輕鬆趣聞,找到后就大聲念出來分享;或者,拼命找好聽的歌曲播給我聽,企圖調劑四周極為緊繃的氛圍。再不然,他們將視線焦點鎖定在手機熒幕上,然后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當然,這些純粹抱著孤單寂寞時,相互扶持和解悶目的而來的,完全和幸我的災、樂我的禍沾不上任何關係的朋友們,為數並不多,神出鬼沒的日本阿興就是其中一個。

阿興是一個日本人,我不知道他的全名是什麼?為了方便別人記得他,他替自己取了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叫阿興。因為這名字簡單又帶有好綵頭的關係,它在華人圈子裡的使用率非常高。但阿興不是華人,我于是更願意叫他日本阿興。



日本阿興是一個常常往返日本與馬來西亞的日本人,據他說,他在日本經營一家小小的翻譯公司。由于他是老闆,所以每個月都會有一個星期的假期。這個為期一星期的假期,他一般只將它花在浮島上。

他以每個月3500令吉的租金,租下浮島一棟設備齊全的豪華公寓。然而,他只在這裡住一星期而已。完善的廚房設備,並沒有激發他下廚的動力,一感到飢餓,就會往外跑。我並不清楚他在哪裡解決他的早午餐。但是,解決他晚餐的地方,非我廚房莫屬。就像今天,他一如往常到我廚房前喊肚子餓了。

當我正忙著為他烹飪時,他說他將搭上隔天的飛機,因為這個月的假期結束了,再見面將會是下一個月的事了。我雖在忙著,但跳躍的思維,將我帶到一個滑稽點上。我忍不住問他:“你說,你每個月來浮島一次。每次的浮島之旅,只維持一星期左右?”他點頭說是。我又說:“每個月來一次,每次為期七天左右的說法,聽起感覺你就是浮島的月經?”

日本阿興聽了我的胡言亂語,笑得合不攏嘴。原來已經顯小的日本眼睛,顯得更小了。

略懂吃喝玩樂的七字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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