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任平 : 女權主義者的前驅：武則天

我偶爾也追連續劇，沒有一條通則說寫詩的人不能欣賞《甄嬛傳》或《武則天》（港名，中國原名《武媚娘傳奇》）。前者比較好看，劇情推展較為合理，但雍正后妃當中並無甄嬛，甄嬛純粹是個虛構人物。武則天則不然，她活了82歲，掌權50年，當上女主15年，中國歷史淵遠流長，女皇帝就只有把國號改為大周的武則天。

唐朝是一個“女權主義”抬頭的年代。讀《古今圖書集成》，被稱為烈女節婦，唐朝51人，宋朝267人，明朝3萬6000人。中國歷史發展到后期，女性的社會地位愈是低落。《武則天》一劇，刻意用電腦技術遮掩女性胸脯的波濤起伏，當局反應似乎過敏了。李唐皇族是北方人，前朝是隋，胡人的狂放不羈流在他們的血液裡。隋文帝的皇后是鮮卑大貴族集團之首。隋文帝與皇后一起處理政事，世稱二聖，這就為唐高宗李治與武則天的二聖共治，開了先例。

后人對唐朝的淫迭之風詈議不少。如實的說，唐代男女可以同游狩獵，觀眾莫要看到武則天騎馬射箭而詫異吃驚，也不要覺得高陽公主愛上辯機和尚，乃天荒夜譚。玄武門之變，李世民殺死太子建成、三弟元吉，把嫂嫂與弟媳據為己有，夠聳人聽聞了吧。從這條線索去尋思，唐高宗李治把在感業寺的女尼：因太宗駕崩而削髮的武媚娘接回宮中（娶父親的女人），就不足為怪了。

“女強人”接踵而來

其他的細節像高陽公主的倒行逆施，與房遺愛謀反，主要策動人是公主。武則天入宮當上正二品武昭儀之后，長孫無忌、褚遂良諸大臣再也擋不住她了。她的謀略及政治改革如創始殿試、設武舉、設試官，務求“野無遺賢”，改革婚姻制度，都是進取的政治方略。

武則天當上女皇帝，有野心有能力與有野心無能力的“女強人”接踵而來。元徽四年（公元653年），反唐的義軍女領袖陳碩真，是典型山寨版女皇帝，曾自號“文佳皇帝”，起義失敗慘死。其他唐肅宗的韋皇后（不是武則天進宮那個韋貴妃）、安樂公主與太平公主都有野心當女皇帝。

安樂公主是誰？她是唐中宗與韋皇妃的女兒，人長得美艷，一度權傾一時，淫亂奢侈，與韋后一起被李隆基聯同太平公主所殺。太平公主是誰？她是武則天的小女兒，是唐中宗與唐睿宗的同胞妺妹。她繼承了母親武則天的機智與政治敏感，廣植黨羽，企圖傚法乃母，爬上權力高峰，成為另一個女主。七個宰相，她委任了五個，曾追隨武則天25年的二品上官婉兒是她的得力助手，政治滲透力直追乃母。她被當時政治實力較弱的侄兒、太子李隆基所殺，此事有點玄，后者即位后號稱唐玄宗。

權傾朝野天下沸騰

自公元626年以來，長安政變不斷，持續90年之久，唐玄宗即位，開元之治肇始，才結朿了首都兵變頻仍的怪現象。這期間太平公主、長寧公主、宜城公主、金城公主、新都公主、定安公主，當時的女權主義者開府鬻官，結黨營私，權傾朝野，天下沸騰。武則天可謂是她們的始作俑者。有了這點背景知識，吾輩欣賞唐朝軼事、唐代文史，才不致于關電視或擲書籍抗議。名導演侯孝賢說得對：“唐朝在中國是一個華麗的時代，唐朝女性的位置甚至比男性還高。”